声明:本书为奇书网(QiSuWang.com)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,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,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。 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 ------------ 第一章 酒楼戏美 西天目香炉峰,高出云端,峭石林立如玉! 一道青石铺成的石级,盘曲而上,竹木丛茂,翠碧盈目。 一角红墙,在宁静的山林之间,愈觉清净庄严。 幻住庵终于到了! 卓玉祥望着紧闭的庵门,深深吸了口气,放缓脚步,走上前去,举手在门上轻轻叩了两下,然后又退下两步,肃然站定。 过了没多一会,庵门呀然开启,走出一个六十多岁的佛婆,脸上冷冰冰的不见一丝笑容,朝卓玉祥上下打量了一眼,问道: “这位公子,有何贵干?”她虽然开了门,但却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脸色。 幻住庵不是等闲之地,卓玉祥自然清楚,立即双拳一抱,含笑道: “在下卓玉祥,专程拜谒老师太来的,有劳老婆婆通报一声。” 那佛婆两眼一翻,冷冷的道: “老师太不见外客。”随着话声,就要关门。 卓玉祥急忙跨上一步,一手推住了即将关上的庵门,说道: “老婆婆且慢,在下远道赶来,实有要事求见老师太……” 那佛婆被他推住了庵门,心头大是不快,冷声道: “我已经告诉你了,老师太不见外客,你快给我出去。” 说着又要关门。 卓玉祥不过二十出头的人,看那佛婆毫无礼貌,心头也不禁有气有恼的,但他依然忍着说道: “老婆婆没进去通报,怎知老师太不见在下?” 那佛婆铁青着脸道:“不用通报,我说不见,就是不见。” 卓玉祥剑眉微挑,语气加重说道: “在下远道而来,老师太不见外客,但在下却非见不可。” 这下,佛婆可恼了,她用力关门,但右首一扇门,被卓玉祥右掌抵着,任她如何用力,依然纹风不动,一时不由得把老脸胀得通红,三角跟一瞪,厉笑道: “好小子,你弄清楚了,这是幻住庵!” 卓玉祥潇洒的站在门口,说道: “在下是求见老师太来的,自然知道这里是幻住庵了。” 那佛婆口中冷嘿一声,右手直立如刀,突然闪电般切出一掌,击向卓玉祥左胸,喝道: “滚!” 卓玉祥没避没闪,事实上也没防备那佛婆会骤然出手,而且这一掌也采得飞快。但听“砰”的一声,佛婆掌缘端端正正劈在卓玉祥的左胸之上! 卓玉祥目中精芒陡闪,朗喝道: “在下以礼求见,你居然敢出手伤人!” 他卓立没动,那佛婆却身不由己,登登登的连退了三数步,白发飞扬,一张鸠脸青得怕人,厉笑道: “好哇!小子,你敢到幻住庵来撒野!” 卓玉祥剑眉扬动,沉声道: “老婆子,你话说的清楚些,撒野的是你,可不是在下,我问你,在下和你何怨何仇? 你居然施展‘阴手’,向在下骤下杀手,这里要不是幻住庵,今天我就废了你这条右臂。” 话声甫落,只听一个少女的声音,传了出来:“雷姑婆,你在和谁说话呀!” 声音又娇又脆,清新得有如出谷黄莺,随着但见青影一闪,一个身穿青布衣衫的少女,像一阵风般的从大殿的石阶上奔了出来。 那佛婆本来一脸都是狞厉之色,但看到青衣少女,凶焰不觉渐渐敛去,只是愤愤的道: “是这小子,要见老师父,我说老师父不见外客,他小子不肯走。” 青衣少女那双乌黑而明亮的眼睛,随着雷姑婆的手指朝卓玉祥看来! 她眼睛里没有笑意,脸上也没有一丝笑容,但她清新秀丽的脸孔中,给人有甜美之感的! 她身上穿一件青布衫,下面是一条裤管较窄的青布裤,虽是布衣荆钗,她但有非常美好的娇小身材。尤其那一头乌黑秀发,结成两条长长的辫子,一直垂到胸前,额上还有短短的刘海,疏朗朗的更增加了少女的娇美。 她只看了卓玉祥一眼,卓玉祥年轻而英俊,站在那里,风度翩翩,潇洒得有如玉树临风一样!使她脸上不禁有些飞红,矜持着冷冷的问道: “你找我师父做什么?” 卓玉祥朝她微微一笑道: “在下有一件重要之事,求见老师太,还望姑娘替在下通报一声。” 青衣少女冷声道: ------------ 第二章 重重疑云 她语气之中,带着些酸溜溜,其实卓玉祥还她姓名都还不知道。 卓玉祥问道: “姑娘和他们动了手么?” “没有。”青衣少女哼了一声,依然气愤的道: “我看你们手拉手的走进一座庄院。” 她忽然发觉一个少女不该说的这么难听,不觉粉脸一红,顿了顿,才道: “我刚走近庄院,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鸾铃之声,一匹红鬃马上,骑着一个红衣女子,急驰而来……” 卓玉祥心中暗道:“是方依依的大姐!” 青衣少女续道:“她一跃下马,就含笑问我:‘这位姑娘找谁?’“我看她跳下马来的身法,武功一定很高,我师父时常教我逢人且说三分话,我就朝她微微摇头,说道:‘我是路过这里,在庄前歇歇足的。’“那红衣少女忽然咯咯笑道:‘这条路,只通我们庄院,你路过这里,如何路过的呀?’“我听的暗暗一惊,还没说话,那红衣女子又道:‘好啦,你也别说啦,明人眼里不揉砂子,姑娘跟进去吧!’ “我说:‘我为什么要跟你进去?’红衣女子咯的笑道:‘不为什么,我只是请你到庄上去坐坐。’ “我看她笑的不怀好意,一面留神戒备,一面冷冷的道:‘好意心领,我要走了。’红衣女子忽然一闪身,拦在我面前,说道:‘你要走,可没这般容易。’“我道:‘你要怎的?’红衣女子咯咯笑道:‘你形迹可疑,我自然要把你留下了。’她话声出口,忽然左手一抬,屈指朝我弹来,我要待闪避,不知怎的,忽然感到一阵昏眩,就不知道了。” 卓玉祥怒哼一声道: “这位女子真是貌美如花,心毒如蝎。” 青衣少女问道: “你怎么会在这里呢?” 卓玉祥就把自己经过,详细说了一遍。 青衣少女忽然“噢”了声,道: “你说,她们使用迷药,把我们擒来,会不会和那颗念珠有关?” 卓玉祥道:“事情已经过了十二年,她们怎知在下和姑娘是侦查念珠来的?” 青衣少女道:“那么她们这里是强盗巢。”忽然“啊”道: “卓大哥,我们出去瞧瞧好不?” 她忽然叫他“卓大哥”,口气就显得极为亲切。 卓玉祥道:“姑娘说的倒是轻松,这间屋子,四周都是铁壁,咱们如何出得去?” 青衣少女吃惊道:“你说什么?这是一间铁屋?” 卓玉祥道:“不错,方才我醒来之后,已经在四周摸索了一退,四壁都是铁板,竟然连一道门户也没有。” 青衣少女急道:“咱们那就被囚在这里,再也出不去了。” 卓玉祥道:“至少目前没有办法出去。” 青衣少女急道:“那怎么办呢?难道就让他们这样囚禁着么?” 卓玉样道:“我想他们不会把我们关的太久的,他们设法把我们引来,总有一个目的。” 青衣少女道:“依你说,他们会对我们怎样呢?” 卓玉祥道:“至少他们也要问问我们身世来历,是不是他们的敌人?我想这也许是误会,也说不定。” 青衣少女道:“你难道还没告诉人家,你叫什么名字?” 卓玉祥道:“在下说了,但她们并不知道姑娘是谁?不但是她们,就是在下,和姑娘结伴同行,已有两天,连姑娘芳名都还不知道呢!” 青衣少女偏着头,问道: “我师父没告诉你么!” 卓玉祥道:“老师太连话都不准我们说,还会告诉我姑娘的姓名么?” 青衣少女轻“噢”一声,低低的道: “我叫慕容贞。” 卓玉祥道:“原来是慕容姑娘。” 慕容贞忽然目光一抬时,黑暗之中,她虽然看不见他,但她直觉的感到她和他站的位置很近。她有些羞涩,但这屋里,只有他们两个人,她的心在跳跃着,低低的说道: “卓大哥,你叫我贞儿好啦,师父也叫我贞儿的。” 卓玉祥道:“这个在下如何敢当?” 慕容贞道:“这有什么敢当不敢当的?我们在路上,总该有个称呼,我叫你卓大哥,你叫我贞儿,不是很好么?像你那在下,姑娘的,听了多别扭?” “好吧!”卓玉祥点着头道:“贞儿,咱们先坐下来歇息。” ------------ 第三章 寒铁念珠 刀光剑影,在一招硬拼中,随着飞起的一阵火花,同时消失! 两条人影,也由合而分,各自后退了两步。 不!神行太保王不留行一连后退了五步,还是站立不住,“砰”然一声,往后仰跌下去,五指一松,缅刀脱手,飞出数尺之外! 他也和花见笑一样,仰跌下去的人,四平八稳的躺在那里,没有站得起来! 这一下,看的紫面阎罗盖世豪等三人,全都变了脸色! 白衣秀才文成章摺扇当胸,突然张开,步履沉稳,举步朝卓玉祥逼来。 消魂妃子苏飞娘也从身边取出了锦套索,双手执着软索,几乎和白衣秀才同时闪身而出。 白衣秀才文成章脸色铁青,望着卓玉祥说道: “朋友手段果然毒辣的很!” 消魂妃子苏飞娘横了卓玉祥一眼,咯的笑道: “文三哥还和他噜嗦什么?”她脸上依然笑靥如花,但在她娇笑之中,却已隐含杀气。 卓玉祥真是有口难言,花见笑和王不留行的突然摔倒下去,根本不是自己出手所伤,但这话说出来,又有谁会信? 花见笑是和自己错开之间,跌下去的,王不留行也是一样,和自己刀剑交击,硬拼了一招之后,摔倒地上,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? 小院落中,除了在场几人,再也没有第七个人。(对方五人加卓玉祥共为六人) 紫面阎罗盖世豪脸色凝重,一摆手道: “三弟、五妹且慢,愚兄有话问他。” 他话声甫落,突听前进响起了一阵敲门之声! 那是有人敲着山门。在场的人,当然全听到了,但谁也没去理会他。 紫面阎罗盖世豪缓缓走前了几步,目注卓玉样,徐徐说道: “小哥是君子剑卓大侠的后人,也是华山派的传人,但小哥这手‘截经拂脉手法’,江湖上只有传闻,失传已久,小哥是从那里学来的?” “截经拂脉手法”,卓玉祥自然听师父说过,但听到花见笑,王不留行两人,会是被“截经拂脉手法”所伤,一时不禁呆得一呆,摇头道: 奇 书 网 w w w . q i s u w a n g . c o m “在下不会‘截经拂脉手法’。” 紫面阎罗盖世豪凛然道: “但他们明明是伤在‘截经拂脉手法’之下。” 卓玉祥道:“那不是在下出手所伤。” 紫面阎罗看他说的率直,心中还有些半信半疑。 消魂妃子咯的笑道: “不是你,那会是谁?”她话声甫落,突听有人“哦”了一声,接着响起一个清朗的声音笑道: “原来人都在后进,害我敲了老半天山门,没人去开门,还好山门只是虚掩着,小生只好自己找进来了。” 随着话声,从腰门中蹑手蹑脚走进一个人来。 院中几人,都曾练过夜行眼,这时月色虽然不佳,但数丈之内,还是可以看的清清楚楚。 这人身穿一件天蓝长衫,手摇摺扇,个子不高,年纪也不大,看去不过二十来岁,生得唇红齿白,模样俊俏,是个读书相公。 这蓝衫相公,只有卓玉祥见过,那是在于潜城里,三元楼上,目不转睛的看绕容贞,被慕容贞一根面条,打碎酒杯的那个书呆子,心中不禁一动,暗道: “会是他!” 消魂妃子瞟了他一眼,娇脆的问道: “你是什么人?” 蓝衫相公是读书人,眼光自然没有练武的人好,隔着四五丈远近,自然看不清人面,他听到的只是娇滴滴的女人声音。他慌忙老远的就拱着手,含笑道: “小生游山迷路,摸黑走了一段山路,幸好这里有一个庙堂,还望小师父行个方便,借宿一宵,明天一早就走,香金决不短少……” 方才消魂妃子假扮缁衣老尼,这回蓝衣相公却把她当作底里的小尼姑。 消魂妃子轻哼一声道: “见你的大头鬼,奴家又不是尼姑,谁是小师父?” 蓝衫相公“哦”了一声,歉然道: “原来姑娘是带发修行的,那也不要紧,小生只要借住一宿,姑娘就行行方便。” 他这几句话,已经走到了几人近前。 “这下,可看清楚了!” 卓玉祥手上执着明晃晃的宝剑,消魂妃子两手握着长绳(锦套索),地上还直挺挺的躺着两个人!一时之间,不由惊的他连连倒退了几步,连舌头都吓僵了,颤声道: ------------ 第四章 晋见龙君 师父纵然叫徒弟快走,但徒弟岂肯舍了师父而去?卓玉祥急道: “师父,你老人家到底中了什么暗算?” 这时那灰袖老僧和黑髯老道也同时睁开眼来。 灰袖老僧合十道:“阿弥陀佛,这位小施主就是商掌门人的高足么?” 商桐君点头道:“正是小徒。”一面朝卓玉祥道: “孩子,快去见过峨嵋天破大师、昆仑叶道长。” 卓玉祥依言向两人行礼。 清音师太也要慕容贞拜见了商桐君等三人。 商桐君要卓玉祥、慕容贞两人,在下首席地坐下,才徐徐说道: “为师等四人,都是中了姓龙的奇毒……” 慕容贞道:“师父怎么会中毒呢?” 清音师太叱道:“徒儿不准多说,听商掌门人说下去。” 慕容贞果然不敢再说。 商桐君续道:“他这种奇毒,甚是古怪,中毒之人,除了昏昏欲睡,一身武功,几乎全失……” 卓玉祥忍不住道:“师父,弟子和慕容姑娘进来之时,这石窟之中不见一人,也许他们还不知道,弟子二人,先把四位救出去再说。” 商桐君道:“不成,那姓龙的武功极高,他一旦发觉,你们就不易脱身了。” 慕容贞接口道:“是了,在晚辈和卓大哥进来之前,曾有两批人进入山洞,可能他们双方正在动手,也说不定,因此我们一路进来,都不曾遇到有人拦截。” 清音师太问道: “你们前面,进来了两批人?那是什么人?” 慕容贞道:“第一批共有八个人,没看清楚他们是谁?后面跟来的两人,一个是北煞卜元庆,另一个是身穿银袍的瘦小道人。” 清音师太哼道:“西煞毕元!” 昆仑叶道长道:“北煞卜元庆、西煞毕元,都是姓龙的手下。” 慕容贞道:“但听他们口气,好像那个叫‘龙头’的人,不在这里,他们才偷进来的,也许他们正在窝里反呢!” 卓玉祥道:“所以弟子之意,师父等人,还是先离开这里的好。” 商桐君摇摇头道: “不成,咱们无法离开这间石室。” 卓玉祥道:“为什么不能离开这间石室?” 商桐君微微叹了口气道: “为师四人,身中奇毒,其实早已发作,这种剧毒,霸道无比,一经发作,只有坐以待毙。但咱们还能保全性命,就是因为这间石室中,布满了雾气,这种雾气,可以中和咱们所中之毒,一旦离开此室,只怕不出百步,就得毒发身死。” 慕容贞急得流出泪来,咽声说道: “那该怎么办呢?” 卓玉祥忽然心中一动,望着慕容贞道: “贞儿,咱们找‘龙头’去,他既能施毒,自然也有解药的了。” 他“贞儿”二字,叫出口来,不觉脸上微微一红。 慕容贞道:“但方才听北煞的口气,‘龙头’可能不在这里。” 卓玉祥道:“不,他一定在。” 慕容贞道:“何以见得?” 卓玉祥道:“你总该记得,从咱们进人蛇岭起,一再发现他的字条,连同门外的字条,都是一人的笔迹,可见他纵然隐身暗处,其实就在蛇谷之中!” 慕容贞听的眼睛一亮,喜道: “是啊,卓大哥,咱们这就找他去。” 卓玉祥忽然侧耳静听了一阵,低声道: “有人来了,快些熄去火筒。”说话之时,已然捡起长剑,同时把手中火筒熄去。 慕容贞也不怠慢,右手迅快取起长剑,跟着熄了火筒。 石室之中,顿时一片黑暗。 果然,过没多久,只见石门启处,一点灯光,从门口射来。但因室中雾气甚浓,所能看到的只是一团蒙蒙灯光,在雾中缓缓行来。 卓玉祥谙听脚步声,一面轻声道: “来的有两个人,贞儿,咱们最好躲一躲。” 慕容贞道:“躲到哪里去呢?” 卓玉祥轻声道: “你可躲到老师太身后去。”随着轻轻一闪,便已闪到了峨嵋天破大师身后。 那是因为天破大师身材高大,身上穿的又是宽大袈裟,他身后足可藏得一个人,不易被对方发现。慕容贞也很快就躲到她师父身后,藏了起来。 ------------ 第五章 敌暗我明 毕倩倩笑了笑,伸手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,倾了五粒药丸,随手递去,一面说道: “这是解毒药丸,对已经中了‘蚩尤毒雾’的人,虽然只有暂时抑制毒性,但对预防毒雾,却颇为有效。” 为首道人望望毕倩倩,问道: “姑娘……” 毕倩倩冷冷一笑道: “三位相信我的话,就把药丸带着,进人雾室之前,先行吞服,如果心存疑惧,那就等中了‘蚩尤毒雾’发觉不对,再行吞服,但到了那时,我这药丸,只能暂时抑制毒发,维持两个时辰了。” 她不待对方发问,接着道: “这里一共有五颗药丸,除了你们三人之外,雾室中还有令师叶道长和峨嵋天破大师二位,他们中毒已深,但一颗药丸,可以维持他们离开雾室,两个时辰,不致毒性发作,也许两个时辰之内,我会找到解药了。” 为首道人听她这么说,就恭敬的接过药丸,稽首道: “姑娘如何称呼,能否见示?” 毕倩倩道:“不用问我是谁,你们快走吧!” 为首道人又是一个稽首,说道: “姑娘赐药之惠,贫道谨此致谢。”说完率同两个道人,退了出去。 卓玉祥忍不住问道: “毕姑娘,雾室中的天破大师和叶道长,是真是假?” 毕倩倩嫣然一笑道: “自然是真的了,就因为天破大师和昆仑叶道长在三个月前闯人龙宫,结果失陷在雾室之中,郝总管才想到着人假冒华山商掌门人和清音师太,装作无意闯人雾室,她本意只想借商掌门人和清音师太,试探峨嵋、昆仑两派虚实,后来你们来了,正好借此胁迫你们两人……” 卓玉祥道:“原来如此。” 北煞卜元庆道:“贤侄女,咱们时光宝贵,你现在可以说出当上龙君的经过了吧?” 西煞毕元道:“倩倩,事到如今,你要实话实说,不可再隐瞒什么了。” 毕倩倩道:“女儿知道。” 西煞毕元道:“那你快说。” 毕倩倩应了声“是”,说道: “那是一年之前,女儿赶赴百丈峰(东煞紫气山庄),在绩溪(安徽)附近,遇上郝总管……” 毕元道:“那是去年春天的事。” “是的。”毕倩倩续道: “她一见女儿,就说是奉她主人之命,前来接我,要我立即动身。女儿问她主人是谁? 到什么地方去,她说到后自知,女儿看她神情诡异,心中已经有了警觉,就说如果她不说出原因,我不会跟她久的,她笑着说,主人决定之事,无人能够违抗,怎能不去?女儿看她笑的古怪,要待不理她,不知怎的,心头一阵恍惚,就失去了知觉……” 东煞上官相道: “她可是把你劫持到龙宫来了?” “是啊!”毕倩倩道: “女儿醒来之时,就坐在一间布置华丽的起居室,边上侍立着一个青衣使女,看到女儿醒来,含笑说道: ‘姑娘醒来了。’女儿觉得奇怪,叫她: ‘这是什么地方?’ 那使女道:‘这里就是龙宫,主人方才吩咐过,等姑娘醒来,立时请姑娘入内相见,小婢这就替姑娘带路。’ 女儿摸摸身边,佩剑、暗器,全在身上,并未被他们搜去,心头就宽了不少,再则对他们行动如此诡秘,也有了强烈的好奇之心,这就点点头,站起身问道: ‘你们主人现在何处?’ 青衣使女道:‘姑娘请随小婢来。’ 她把女儿引入寝宫,锦榻上半靠半坐,坐着一个白髯过腹的瘦小老人……” 上官相道:“他就是龙君?” 毕倩倩道:“女儿进入寝官之时,青衣使女已经悄悄退去,女儿正待开口询问,那白髯老人已经点点头,有气无力的道: ‘毕倩倩,你来了么?’ 女儿听他声音,似是病的很重,忍不住问道: ‘老人家是什么人?’ 白髯老人道:‘老夫是统治武林的龙宫之君,你一定听你爹和你义父说过龙头吧,老夫就是昔年主持毒龙盟的龙头,现在你明白了吧?’女儿听的大吃一惊,只好朝他行了一礼,说道: ‘老前辈召见小女子,不知有什么吩咐?’ 白髯老人道:‘老夫行将就木,这龙宫之君,不可一日无主,必须挑选一个继承人,经老夫挑选的结果,决定由你继任。’ ------------ 第六章 声东击西 卓玉祥道:“目前还不知道,我听毕倩倩的口气,好像四方煞神中,有一个是真正事后主使之人,从现在起,你不可稍动,更不可说话,要装作昏迷不醒,才能把他制住。” 慕容贞道:“我们不知那一个是幕后主使的人,你叫我出其不意,去制住谁?” 卓玉祥道:“毕倩倩大概已经看出来了,我们只要配合她的行动就好?” 慕容贞心里暗暗哼了一声: “毕倩倩、毕倩倩的,每句话,好像都要提上她名字才高兴!” 她心里虽然有些不大舒畅,但究竟此事关系重大,倒也不敢再使小性。两个人只是闭着眼睛,手拉手静静的躺在一起,果然没有再动。 卓玉祥却借着侧转的身子,不易被人发觉,以一缕“传音入密”的声音,朝毕倩倩送去,说道: “毕姑娘,在下把贞儿体内之毒,也解去了,只不知你说的奸细究竟是谁?” 毕倩倩听说慕容贞也解了毒,心头自然大为高兴,也以“传音”说道: “这人也许只是郝总管的心腹,也许是郝总管的上司,真正在幕后主使的首脑人物,但目前还是我的推想而已,并末证实……” 卓玉祥问道: “你要如何才能证实?” 毕倩倩道:“很快就可以证明了,我要他自己露出马脚来。” 卓玉祥道:“姑娘说的,究是何人?你先告诉我,也好让我事先有个准备。” 毕倩倩道:“告诉你当然可以,不过你要镇静些,不能让他看出破绽来。” 卓玉祥道:“在下自会小心,你说吧!” 毕倩倩道:“南煞戚建公。” 卓玉祥对南煞戚建公,从前并不认识,自然也不知道他过去的底细,只是问道: “南煞如果是幕后主使人物的话,他怎么也会身中奇毒?” 毕倩倩道:“他不会装么?我想他一定有什么阴谋,不然,咱们早就死了。” 卓玉祥问道: “姑娘打算如何让他自己露出马脚来?” 毕倩倩道:“这有两种方法,一种是等,因为他可以一举把大家毒死,但他没有这么做,我想他用的毒,在份量上,一定另有标准,他一定在等候毒性发作到某一时候,才会有行动,我们只要耐心等侯,他自会露出狐狸尾巴来。” 卓玉样问道: “第二种办法呢?” 毕倩倩道:“那就是等他有所行动,就揭穿他的阴谋。” 卓玉祥道:“姑娘打算采取那一种办法?” 毕倩倩道:“这两种办法,各有利弊,第一种,拖长时间,本来对我们有利,我们可以设法先把我们的人一一解去身上之毒。但等他有行动的时候,他事先必然早有部署,暗中埋伏了高手,我们人手不多,万一敌不住,岂非弄巧成拙?至于第二种,虽然冒险,但主动在我,也许他和属下约定的时间未到,使他措手不及,反而对我们有利。 卓玉祥道:“那么姑娘准备用第二种办法试探他了。” 毕倩倩道:“不错,但你仍然要听我咳嗽为号,方可起来,哦,你把那颗寒铁念珠给我,我打算先替义父解去身上奇毒,他老人家,一身功力,是四人中最高的。” 说到这里,忽然口中“唉”了一声,倏地睁开眼来,说道:“奇怪,我怎么会一点感觉也没有?难道我根本没有中毒?” 她站起身子,目光左右抡动,自言自语的说道: “难道这许多时间,他们还没把体内剧毒逼得住么?” 她目光落到卓玉祥、慕容贞两人身上忽然好似吃了一惊,急步走近,俯身去,无限焦急的道: “卓相公,你怎么了?啊……” 她伸手抓起卓玉祥手腕,在他脉门上按了一阵,惊叫着道: “会是剧毒发作了,这怎么办?” 当然,她在抓起他手腕的时候,已把寒铁念珠接了过去。 她故意惶恐,转身奔到东煞上官相身边,急急问道: “乾爹,你老人家怎么了?” 暗中把念珠塞到上官相左手,一面以“传音”说道: “乾爹,这是解毒珠,握在左手掌心,再行气运功,剧毒:自解,但千万不可露出了破绽,等女儿把幕后主使的人逼出来,你老人家务必听女儿暗号出手。” ------------ 第七章 仙人指路 此时双手起落,似抓似劈,十只尖锐指爪,漾起一片爪影,有如无数支锐利铁锥,密集刺到。 毕元左手中指套着拂尘,挥动之间,飞起一道银色匹练,强劲的旋风,卷的地上沙土,飞扬成粒。右手一柄银剑,纵送横击,一支支银色剑锋,宛有银蛇乱闪,挟着嗤嗤破空剑风,专取对方要害大穴,毒辣凌厉,剑剑都是不死必伤的杀着,大概所有搏斗之中,以他们两人最为激烈了。 北煞卜元庆使的是一支竹节杖,杖头挑处,就有雷霆万钧之势,假卜元庆却是纵跃闪避,和他徒手相搏。那是因为假卜元庆在出来之时,只当卜元庆已经被迷香迷翻,他是奉命假扮卜元庆的,卜元庆的竹节杖,也自然是他的了。 那知事出意外,卜元庆并未被迷香所迷,竹节杖没有到手,就只好和卜元庆徒手相搏了。 卜元庆的竹节杖,以是精铜所铸,可并不是竹杖,挥舞起来,风声呼呼,势道沉猛绝伦。 以徒手对付一支势沉力猛的铁杖,无法欺近身去,就没有还手的机会,打的自然十分吃力。 假卜元庆除了纵跃闪避,几乎毫无封架之力,徒手和铁杖相搏,对方来势,自然无法招架,只是仗着小巧身法,闪跃游走。这种情形之下,大概不可能支持得太久。 和假扮南煞戚建公动手的卓玉祥,慕容贞二人。 假戚建公堪堪走近戚建公尸体,俯下身子,伸手去搜索戚建公身上遗物之时。躺卧在厅上的众人,纷纷跃起。 卓玉祥得到东煞上官相暗中指示,要他和慕容贞联手对付假戚建公,因此两人在跃起之时,人影甫起,两支长剑,就一左一右朝假戚建公身前交叉挥来。 假戚建公一身武功,倒是十分了得,应变也极为快速,卓玉祥、慕容贞刚刚欺近,他左脚尖一挑,把戚建公一柄阔剑挑了起来,一下接到手中,剑光一闪“铮”、“铮”两声架开了卓玉祥、慕容贞两人的长剑,口中洪笑一声,阔剑疾转,使了一招“左右逢源”,剑光一闪而至,朝两人攻到。 他居然在一瞬之间,从地上挑起阔剑,架开二人剑势,反向二人攻去,由被攻变为攻人,出手之快,如非在剑术上,有极深厚的造诣,决难办到。 卓玉祥被他逼得后退了一步,双目凝光,朗笑道: “阁下好功夫!”喝声出口,剑随人上,唰唰两剑,迎面攻出,一片剑光,像扇面般洒开。 慕容贞同样一退即上,长剑连挥,急刺而出!她这一手剑法,看去漫无章法,好像含愤出手,只是朝敌人乱刺乱削,焉知这一套剑法,正是清音师太威震武林的“观音千手剑” 和峨嵋“乱披风剑法”,有异曲同功之妙。 假戚建公身躯高大,手仗阔剑,双目炯炯,对卓玉祥洒出的一片剑光,并不重视,“华山剑法”除以轻灵著称,也并无特异之处,阔剑一撩,“铮”的一声,就封开了对方剑势。 但他对慕容贞这一套毫无章法,乱砍乱刺的剑法,显然心存顾忌,脚下不由的斜退了一步,以避让对方的剑势。 卓玉祥和他一招硬砸,直震得右腕隐隐发麻,心头一惊,剑法倏然一变,长剑再振,一下漾起七道剑影,排空而出。 左手骈指如戟,以指代剑,使了一招“仙人指路”,指风飒然,直袭假戚建公眉心。 慕容贞更是得理不让人,脚下从横跨进半步,手腕连番急刺,剑光急如星火,参差刺出。 两人这一配合出手,剑风激荡,步步进逼,倒也极为凌厉。 假戚建公忽然洪笑一声,身如柁螺,一个急旋,阔剑划起一道匹练,绕身一匝,声若裂帛,一下就荡开两人剑光,目注卓玉祥,洪笑一声道: “小子,你就是卓立方之子、商桐君之徒的卓玉祥了?” 卓玉祥使的是“双剑合壁剑法”(右手长剑使“七修剑法”,左手以指代剑,使的是“华山剑法”),只要是老江湖,自然可以一眼认得出来。 卓玉祥长剑挥洒,朗声道: “不错,卓某行不更姓,坐不更名,正是卓玉祥,不像阁下,脸戴面具,藏头缩尾,见不得人,你敢不敢报个万儿出来?” 假戚建公阴森一笑道: “知道老夫名号的人,都是死数,你是不是想死?” “死”字出口,突然舍了慕容贞,朝卓玉祥直欺过来,手中剑法一紧,一柄阔剑,寒光飞绕,隐挟风雷,五合之后,卓玉祥已被他圈人一片剑光之中。 ------------ 第八章 临危不乱 这真是人心不古,伦常日衰,亲手调教出来的衣钵传人,居然勾结外人,假冒师尊,还要昧着良心,去颠覆祖师手创的门派,岂非灭绝人性? 上官相道:“道兄歇怒,此子既是令高足,也许另有隐情,道兄还是先问问清楚的好。” “上官道兄说的也是。”叶法全挥手拍开了他徒弟的穴道,沉喝道: “孽畜,你给我跪下。” 那弟子穴道乍解,就听到师父的喝声,赶忙双膝一屈,跪拜下去,说道: “弟子给你老人家请安。” 叶法全怒声道: “你说,你假扮为师,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?” 那弟子抬起头来,一脸惶恐的望着叶法全,嗫嗫说道: “师父在上,弟子不知哪里做错了……” “你还不知道错在哪里?”叶法全气黄了脸,怒喝道: “为师要你说出假扮为师,是受什么人指使的?你还不从实招来?” 那弟子听得一呆,连连叩头道:“弟子不敢说。” 叶法全怒喝道: “你再不实话实说,为师就毙了你。” 那弟子又叩了几个头,伏地说道: “师父明鉴,弟子假扮你老人家,是奉命行事。” 叶法全沉喝道: “为师问你奉谁之命,居然敢欺师灭祖,假扮为师。” 那弟子被师父逼急了,只好嗫嗫说道: “弟子是奉你老人家之命,要弟子假扮师父的。” “是为师要你假扮的?”叶法全紧握双拳,几乎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,接着喝道: “清尘,你再说一遍,如有半句虚言,我就把你劈了!” 那弟子叫做清尘道人,他闻言慌忙伏地道: “师父在上,弟子不敢有半句谎言,欺瞒你老人家。” 叶法全道:“你只管说出来,说得清楚些。” 清尘道人连声应“是”,目光一溜,说道: “弟子等三人,大约在一月前,得到龙君的通知,说你老人家失陷在龙宫雾室之中,弟子等心头甚是焦急,就日夜兼程,赶来龙宫……” 叶法全道:“尔等如何知道龙君所在的?” 清尘道人道:“那是署名龙君的人,在信中画了一张龙宫的位置图,弟子等是按图寻来的。” “唔,那时他(指龙君)可能企图以尔等三人,来要胁为师……” 叶法全一手捋须,说道: “你说下去。” 清尘道人又应了声“是”,续道: “弟子三人赶到龙宫,就遇到这位姑娘……” 他看了毕倩倩一眼,接着道: “她也说师父被困在雾室之中,还给了弟子五颗解毒药丸,弟子依着这位姑娘的指点,找到雾室,果然看到师父瞑目而坐……” 叶法全道:“清尘,你说什么?你看到为师?” “是的。”清尘道人道: “弟子当时就把一颗解毒丹呈给你老人家,约摸过了盏茶工夫,你老人家动了一下手脚,站起身来,要弟子等人跟你走……” 叶法全不待他说完,怒喝道: “好个孽障,你说的简直是一派胡言。” 清尘道人吃惊道:“师父在上,弟子说的句句是实。” 上官相道:“道兄,此中也许别有隐情,你且听令徒说完了再说。” 叶法全“唔”道:“好,你说下去。” 清尘应道:“你老人家领着弟子三人,便从出口出来,进入前面一间石室,就从怀中取出这人皮面具,要弟子戴上。并嘱咐弟子,待会有一位姓冷的姑娘会来,弟子务必听她指挥行事,弟子当时并不知道这张人皮面具假扮的是师父……” 叶法全脸色稍霁,沉吟道: “如此说来,你是中了贼人的奸计了,唔,后来呢?” “哈哈!”西煞毕元发出狼嗥般一声大笑,说道: “这故事编的很好!” 清尘道人脸色微微一变。 上官相道:“毕兄,你别打岔,让这位道友说下去。” 毕元大笑道: “咱们是不是闷得没事做,尽听他胡诌?” 叶法全一怔道:“道兄是说孽徒说的不实?” 毕元含笑道: “令徒说话之时,眼神乱转,显然存心不正,像这等捏造故事,毕某可见得多了。” ------------ 第九章 白骨逐徒 盛世杰不敢多说,低喝道: “起来。” 郑不全依然满脸泪痕的道: “求求师尊,救救小云,她是无辜的。” 盛世杰押着郑不全往外行去。 毕元起身道:“在下惊扰神君清修,深感不安,告辞了。” 白骨神君含笑道: “毕堡主押解逆徒前来请罪,贫道深为感激,三位远来不易,务请多坐一会,请用茶。” 这时盛世杰已押着郑不全走出二门,接着就听到二门外响起一阵云板之声,大门也随着开启。 站立在二门外的两行男女门人,紧随盛世杰、郑不全二人身后,鱼贯走出。 接着又有两名灰衣弟子,扛出一座覆着红衣的锄刀,放到大门之外。 盛世杰高声道: “行刑逆徒叩谢祖师恩典。” 郑不全随着朝门内跪下,叩拜八拜,站起。 盛世杰又高声叫道:“行刑逆徒叩谢师尊。” 郑不全又朝里跪下,叩拜了八拜。厅上白骨神君脸色有些黯然,但却站了起来。 毕元心中暗道:“原来他挽留自己三人再坐一会,是要自己看了他们行刑再走也。” 盛世杰又在高叫:“行刑人叩谢父母。” 郑不全转身向外,跪倒之时,突然大哭。 盛世杰又喊:“启刑。” 两名灰衣汉子伸手揭开锄刀上覆着的红衣,原来这座形状极似锄刀,但其实并不是锄刀,只是一个朱红的刀架,中间一把锋利的锄刀,刀锋向上。 盛世杰高声念道:“本门第九代门人郑不全欺师蒙罪,因触犯本门第三条律条,理应予处死,以敬效尤。” 朗诵完毕,高声喝道: “行刑。” 郑不全站起身朝左右两行师兄弟抱拳一揖,然后转过身,向外走出三步,面向“锄刀” 跪下,伸颈朝刀锋上猛然俯去。 站在左右两边的男女门人,在这一瞬间,一齐合掌躬身,神态极为严肃。 接着盛世杰走上几步,验看了郑不全的尸体,才一脸凝重的转身往里行来,在厅前站停,躬身说道: “师尊在上,弟子盛世杰奉命执刑逆徒郑不全违反本门律条,按第三条门规行刑完毕,特来禀告。” 白骨神君点头道:“好。”盛世杰躬身退下。 毕元拱手道:“神君门规森严,足为同道效法,在下至表钦佩。” 白骨神君一手捋髯,呵呵一笑道: “毕堡主好说,白骨门一向被武林同道视为旁门左道,但一个左道门派,如果不能洁身自好,立法峻严,约束门人弟子,任由他们在外胡作非为,还能在武林中站得住足?” 说到这里,忽然叹息一声,正容道: “劣徒受人利用,冒犯毕堡主,贫道虽已把他按敝门门规处置,但此事会发生在贫道门下,贫道至表遗憾,对毕堡主尤深感歉疚,还望毕堡主不记较。” 毕元看他这一番话,说得极为坦诚,不觉平日对白骨门的传闻,顿为改观,肃然道: “神君如此说法,在下岂非更觉放心不安了?” 白骨神君道:“贫道向来不尚虚伪,更不习惯江湖上的人尔虞我诈,故而自从敝门迁来铁棺峰,三十年来,也从未和江湖同道往返,如蒙不弃,欢迎毕堡主今后常来赐教。” 毕元大笑道: “神君又客气了,毕某和神君谊属近邻,今后有暇,定当向神君请益。” 说着起身告辞道:“今日打扰清修,已有多时,毕某告辞了。” 白骨神君跟着站起,说道: “毕堡主既然要走,贫道那就不好挽留了。” 卓玉祥、慕容贞同时行了一礼,随着毕元辞出。 白骨神君亲自送到二门,便自站住,说道: “毕堡主三位好走,恕贫道不送了。” 一面吩咐道:“世杰,你替为师送客。” 盛世杰答应一声,抬手道:“毕堡主请。” 毕元转身向白骨神君拱手作别。盛世杰陪同三人,一直送出白骨宫大门,到了石牌楼前。 毕元站停下来,拱拱手道:“道友请留步了。” 盛世杰跟着住足,稽首道: “那么毕堡主三位好走,恕小道不送了。” 三人走过石桥,但觉山谷间一片安静,无异世外桃源。 ------------ 第十章 华山剑法 卓玉祥“哦”了一声,道:“朋友是百剑堡的人?” “不错!”青衫中年人冷傲一笑,接道: “卓朋友明知带剑入剑川,是触犯本堡大忌之事,仍然带剑而来,足见丝毫没有把本堡放在眼里了。” 卓玉祥道:“这是误会,在下事前并不知道贵堡有此一条规定。” 青衫中年人忽然大笑一声道: “卓朋友大概不是事前不知道,而是和令友打赌而来,对不对?” 卓玉祥愣然道: “朋友此话怎说,在下几时和人打赌?” 青衫中年人微哂道:“卓朋友既然敢和令友打赌,夸下海口,有独闯百剑堡的雄心,怎么竟会没有承认的勇气?” 卓玉祥道:“谁说在下要独闯百剑堡?” 青衫中年人冷笑道: “卓朋友说过的话,自己心里应该明白。” 卓玉祥道:“在下如果说了,岂有不承认之理?只是这些话,朋友是听谁说的?” 青衫中年人道:“听谁说的,现在已并不重要,因为卓朋友带剑进入剑川,已是事实,再说,兄弟为了卓朋友前来剑川,究竟目的何在,因此要田老四查明朋友行踪,朋友竟迁怒于他,加以杀害……” “住口!”卓玉祥剑眉轩动,怒声道: “在下一再声明,带剑入剑川,只是事先并不知道贵堡规矩,我堂堂正正的前去百剑堡,更无杀死这田老四的必要。” 口气微顿,续道: “再说练剑的人,剑不离身,贵堡既有这种规定,就该在大街张贴告示,让进人剑川的人,大家都可以看到才是,何况这种规矩,只是贵堡之事,江湖中人,并不受贵堡节制,也并不一定非接受不可。” 青衫人脸色阴沉,冷笑道: “小子,这是你自己招供的了!你不接受本堡规矩。” 卓玉祥道:“不错,是卓某说的,我是到百剑堡去的,按江湖礼节,朋友既是百剑堡的人,就该知道待客之道。” 青衫人冷笑一声道: “好,你说,你来百剑堡何事?” 卓玉祥道:“专程拜访贵堡堡主。” “哈哈!”青衫人狂笑道: “好小子,凭你也配说拜访堡主?” 卓玉祥道:“在下如何不配?” 青衫人冷声道: “你解下长剑,由何某把你押送本堡,听候发落,还差不多。” 卓玉祥道:“卓某要是不解下长剑呢?” 青衫人左手一抬,右手握住剑柄,“锵”的一声,抽出长剑喝道: “那你就亮出兵刃来,先胜得何某这一关再说。” 卓玉祥听得大怒,喝道: “剑川是你们百剑堡的地盘,也不能如此待客?” 青衫人道:“小子,你方才说过,要按江湖礼节拜山,何某说的,就是按江湖礼节行事,你必须胜了何某,才有上百剑堡的资格。” 卓玉祥道:“好,既然如此,卓某恭敬不如从命。”伸手掣出了剑锋。 青衫人目注卓玉祥,冷然道: “你口口声声远来是客,何某让你先发招。” 卓玉祥大笑道: “强龙不压地头蛇,朋友那也不用客气了。” “强龙不压地头蛇”原来是一句比喻之言,但青衫人听到耳中,好像卓玉祥在嘲笑他不过是地头蛇而已。百剑堡青穗剑士,身份已是中等以上,何况他是奉派在剑川城中,负责联络之人,也可说是独当一面的物,说他地头蛇,这口气如何咽得下?口中大笑一声道: “小子,谁是地头蛇?” “呛”的一剑,侧身进招,剑光如练,飞刺而出。 他果然不愧百剑堡青穗剑土,这一剑,剑风飒然,不但快捷,剑上功力,也十分深厚。 卓玉祥看他出手,心中暗道:“看来此人真有点本事。” 心念转动之际,长剑剑尖颤动,幻出三点寒光,朝对方抢攻过去。 青衫人一个旋身,抢到卓玉祥右首,反手一剑,斜劈出来,两人这一展开剑势,青衫人长剑东指西划,每一招都藏几个变化。 卓玉祥展出家传“七修剑法”剑势开阖,七剑连环,飘忽如风,但见两柄长剑,寒光电卷,剑花错落,真是攻如雷霆疾发,守如江海凝光,好不凌厉!剑风激荡,逼得站在一旁观战的两个蓝衣汉子,直退出去两三丈外。 ------------ 第十一章 南海神龙 慕容贞早已眼圈儿一红,娇喊一声:“卓大哥……”急步朝卓玉祥身边奔了过来,要不是当着这许多人的话,她真想扑到卓大哥怀里去呢! 简中峰一张枣红脸,此时气得脸色铁青,洪笑一声道: “百剑堡不是你们叙旧的地方,你们话说完了没有?” 白玉霜朝他傲然一笑道: “大堡主有什么见教?” 简中峰道:“你叫什么名字?是何人门下?” 白玉霜冷傲的道: “在下叫做白玉霜,何人门下,你还不配问?” 简三峰勃然大怒,喝道: “竖子好狂的口气。” 白玉霜睨了他一眼,微哂道:“在下这样就算狂了么?” 他不再理会三人,只是回头朝卓玉祥、慕容贞道:“贤弟、小妹子,咱们走。” 简中峰怒笑一声道: “三位今天还想离开百剑堡么?” 白玉霜朗笑一声道: “咱们要走,又有谁能拦阻?” 简中峰心头怒恼已到极点,一张枣红脸,渐渐变成紫色,双目凶光暴射,直逼在白玉霜的脸上,沉笑一声道: “就凭老夫,还擒不下你们三个?” 白玉霜毫不在意的道: “你不妨试试看。”简中峰双掌在胸前一阵搓动,突然大喝一声道: “无知小辈,你接着了!” 搓动的双手,突然一分,扬掌朝三人身前缓缓推来!白玉霜看他双手搓动,心知必有厉害杀手,因此朝卓玉祥、慕容贞二人,一摆手道:“你们退后些,我来接他一掌试试。” 他话甫落,简中峰双掌作势,已向三人立身之处拍来,一股阴柔劲风,挟着一阵寒冷之气,逼人而来! 白玉霜发觉他发出来的寒冷之气,直砭肌骨,使人禁不住要打冷噤,极似旁门“玄冰真气”这就低喝一声:“你们快退!”衣袖一挥,朝前拂出。 卓玉祥、慕容贞听了白大哥的喝声,依言往后退下。但他们才一动步,简两峰、简三峰身形轻晃,比两人更快,一左一右从旁抄出,拦住了去路。 简两峰尖声笑道: “你们一个也别想走。” 卓玉祥、慕容贞同时掣剑在手,目注对方,凝神戒备。 白玉霜拂出一记衣袖,只能把简中峰推来的阴柔劲风挡得一挡,但觉对方掌力,绵绵不绝,朝自己三人涌来。口中一声清叱,右手抬处,从他袖中飞出一道耀目晶虹,宛如匹练横飞,迎着阴寒劲风扫去。 这一道晶莹飞练,奇光耀目,快得使人无法看清,掌风和它乍然一接,顿时响起一声悠长轻细的裂帛之声。 简中峰但觉心神一震,自己劈出去的一记“玄冰真气”竟被对方这一道奇异的耀目精练破去,心头这份震惊,非同小可! 再凝目看去,这一瞬间,精练业已回人白玉霜的衣袖之中,不知究系何物?回头沉喝一声:“剑来。” 伺立他身后的剑童立即捧上一柄金色长穗的宝剑。 简两峰尖笑一声道: “对付这小子,何用大哥出手,小弟就把他料理了。” 简中峰一把接过长剑,只是朝他二弟微微摇了下头,没有作声,目光住视着白玉霜,凛然喝道: “走,咱们到厅外去。” 白玉霜没有理他,回头朝卓玉祥潇洒一笑道: “贤弟,小妹子,你们把剑收起来了,这样不显得小家气么?”当先举步朝厅外走去。 卓玉祥、慕容贞依言收起了长剑,紧随他身后而行。 简中峰等三人则紧随他们身后,走出大厅,眼看白玉霜步履安祥,举止潇洒,好像丝毫没把百剑堡放在眼里,一时真使人有莫测高深之感,尤其他这句“小家气”真教简中峰听得脸红。 百剑堡,果然门规森严! 大天井两旁,站立着一百二十名剑土,他们没有得到命令,依然肃立如故,连眼睛都没有转动一下。 白玉霜步下石阶,走到大天井中间,便自停步,缓缓转过身来。 简中峰和他二弟、三弟,倒像是一路恭送他们出来的一般,所不同的,他们三人左手,都握着长剑。 送客,当然不会手携长剑的。百剑堡一百二十名剑士,这多年来,从没有看到过大堡主亲手握着金穗长剑的时候。 ------------ 第十二章 唐门七星 卓玉祥看他不容自己开口,心头不禁有气,暗运十成功力,迎面击上去。蓝褂老者看他举掌硬接,大喝一声,左手又是一掌劈落。 卓玉祥少年气盛,岂肯退让,同样左掌上迎,全力接去。但听“蓬”的一声大震,四手交接,两人之间,顿时掷起了一阵罡力劲风,游流激荡,吹得丈许外的流苏绣帐,金钩晃动作响。 卓玉祥和他三掌硬拼,接是接下来了,但一个人被震得登登的连退了五六步,一阵血气浮动,心头起伏,只是喘气。 蓝褂老人也同样感到心浮气动,他望着卓玉祥,双目隐露杀机,厉笑道: “好小子,老夫今日饶你不得……”人随声起,双掌扬处,正待扬起! 突听有人喝了声:“有话好说!” 眼前轻风飒然,不知何时,已多了一个蓝衫相公,举袖一拂,自己正待扑起的人,竟似被一股无形潜力所阻,再也无法扑纵过去!一时不觉骇然惊顾,洪喝道: “尔又是何人?” 这蓝衫相公,正是白玉霜,他朝蓝褂老者淡淡一笑道: “在下兄弟,是应庄主之邀而来,庄主怎的翻脸不认人了?” 卓玉祥道:“白大哥,他不是那个唐庄主。” 蓝褂老者洪喝道: “胡说,老夫唐思恭,如何不是了?” 白玉霜含笑道: “老丈如果是唐庄主,邀约在下兄弟前来贵庄,如何不识?” “老夫几时邀约你们来的?” 白玉霜一指站在门口的青衣使女,说道: “老丈不信,尽可以问问这位姑娘,在下三人,可是庄主亲自领上楼来的?” 蓝褂老者目注青衣使女,问道: “玉兰,你倒说与老夫听听。” 青衣使女躬身应是,说道: “这三位确是庄主方才亲自领上来,庄主要这位相公和姑娘留在外面,就领着这位相公进入小姐房中来了。” 蓝褂老者怵然道: “这是什么人假冒了老夫?” 青衣使女惊异的看了他一眼,说道: “这个小婢就不知道了,但方才庄主身上穿的,好像是一件古铜长袍……” 白玉霜笑道: “这位姑娘说的不错,方才那个假冒庄主之人,确和庄主生得一般无二,无怪贵庄上下都被他蒙骗过去了。” 蓝褂老者道:“他人呢?” 卓玉祥朝床前指了指道:“老丈穿窗而入之时,他还站在踏床上,不知何时,被他逃走了。” 蓝褂老者急道:“他对小女怎么了?” 随着一个箭步,掠了过去,掀起绣帐,仔细瞧了一阵,敢情看到那姑娘虽然昏迷未醒,但并未发生意外。 才算放下了心,随手放下帐子,回身退下,一面拱手道:“老夫还未请教三位贵姓大名,如何称呼,那贼子把三位领来,又是为了什么?三位能否明白见告?” 白玉霜介绍了自己三人,然后又把此行经过,详细说了一遍。 唐思恭(蓝褂老者)歉然道: “这么说来,这贼子乘老夫不在,假冒了老夫,并要唐门七星,对三位施袭,非要三位亲眼目睹,老夫背了黑锅,真还有口难辨。” 说到这里,忽然“啊”了一声,急急说道: “这么说,卓少侠的一颗辟毒珠,已被贼人取去了。” 卓玉祥微微一笑道: “没有,他取走的只是一颗假珠而已。” 唐思恭道:“难道少卓侠早已知道他是假冒的人了?” “那也不是。” 卓玉祥接着道:“因为白大哥看他说话之时,眼神闪烁不正,心中觉得可疑,故而以‘传音入密’要在下不可把真的辟毒珠交给他,务必随机应变,静以观变。正好在下身上,有一颗寒铁念珠,和辟毒珠一模一样,这就把那颗寒铁念珠当作辟毒珠,交给了他。” 唐思恭浓眉轩动,呵呵大笑道: “无怪卓少侠任由他逸去,并未急着追踪下去了。” 话声一转,接着又道:“小女中人暗算,经她七叔喂寒门解毒丹无效,一直昏迷不醒,老夫还是今晨才得到的信息,匆匆赶来。不想贼子居然假冒老夫,指挥唐门七星袭击不成,又以老夫身份出现,把三位引来,企图骗取卓少侠的辟毒珠。由此可见卓少侠此珠,必可解小女身中之毒,卓少侠可否赐借宝珠,解救小女性命,老夫感激不尽。” ------------ 第十三章 四大剑派 青衣庵主被他当面骂成三姑六婆,那里还忍耐得住,尖声厉喝道: “小子,你亮兵刃!” 白玉霜气她狂妄自大,秀眉一挑,冷笑道: “你要使剑,只管使来,你还不配要我动剑。” 三元会首领何文秀在他们说话之时,朝田护卫暗暗打了个手势。 田护卫立即跨出一大步,朝穿蓝褂的面前欺去。他这一步,足足跨出一丈来远,只此一步,就可看出他武功甚高。 白玉霜左手一指,指出一股无形潜力,逼住了田护卫欺前之势,口中喝道: “站住!” 田护卫在逼近穿蓝褂的四尺左右,就被一股从横里逼来的无形潜力所阻,脚下忽然一停,回头望了白玉霜一眼,嘿然道: “怎么?你也准备和我动手么?” 白玉霜冷傲一笑道: “在下本来也不想管他们的闲事,但在下义弟、义妹落在他们手中,我要他领我前去,因此我就不准任何人动他……” 田护卫怒笑道: “小子,你好大的口气,我偏要把他拿下。” 口中说着,双肩一晃,直向穿蓝褂的欺去,右手箕张,随着抓出。 青衣庵主“锵”的一声,撤下长剑,说道: “田护卫,这小子交给贫尼了。” 白玉霜敞笑一声道: “我不准你动他,谁敢动他?”左手一记“秋水横舟”横拂出去。 他这一拂之势,从指尖涌出一股凌厉劲风,逼得田护卫不得不向后退出一步。 青衣庵主长剑直竖,冷喝道: “小子,看剑!”剑势乍展,青光如电,在白玉霜面前划过。 她这一生极为自负,心头纵然怒恼已极,恨不得一剑把白玉霜劈成两片。 但以她的身份,向一个后生小辈动剑,对方又并未使出兵刃,说什么也不好出手,就使以杀着。她这一剑,竖剑直划,剑光像扇面般一层,其实只是一记虚招。 田护卫被白玉霜逼退了一步,一见青衣庵主出手,立即大喝一声,双爪骤发,朝穿蓝褂的扑攻过去。 白玉霜冷笑一声,右手屈指轻弹,但听一缕指风,“叮”的一声,弹在青衣庵主直竖的剑尖之上。 青衣庵主剑光乍展,就觉一股内劲,直传过来,剑身一震,上身跟着微微晃动,心头不禁猛然一掠,迅快忖道: “这小子使的会是佛门‘弹指神通’!”心念转动之际,脚下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。 白玉霜右手弹出指风,就没有再去理会青衣庵主,左足侧跨一步,左手指头之间,连续拍出三掌。 这三掌虽然发有先后,但因速度太快,看去就像三掌一齐出手,三双手掌,同时朝田护卫攻到。 田护卫怎么也没想到青衣庵主剑势已经展出,白玉霜居然还有工夫向自己出手,尤其对方一下欺到身侧,三双掌影,同时袭来,既无飒然掌风,也不带丝毫暗劲,却使人看的眼花缭乱,封架固然不易,连闪避都无从闪避,却使人一时心头大惊,陡然吸气,身子离地数寸,向后疾退出去七八尺远。 青衣庵主虽然是峨嵋支派,但青衣庵主传下来的剑法,却比峨嵋派更为凌厉。峨嵋派以“乱披风剑法”驰誉武林,和武当、华山、衡山,号称武林四大剑派。“乱披风剑法”,看去乱劈乱刺,不成章法,实则隐含玄机,轻灵快捷,然出其右。但峨嵋派是名门正派,剑虽然快,不以险诈取胜,故而看去虽是乱劈乱刺,却是正而不诡,奇而不诈。 青衣庵主传下来的剑法不同了,庵中尼姑,都是女性,女子内力较弱,为了防身制敌,只好在剑法中加入剑招,以巧取胜。因此同是一套“乱披风剑法”,青衣庵主使的就纯走偏锋,以险诡见胜。 青衣庵主虽然很少在江湖露出,但她乃是盛名久著的剑术大家,江湖上把她和幻住庵主清音师太,同列为最难惹的人物。青衣庵主从不与问江湖之事,但她乃是唐思恭爱女思娘的师父,徒儿被人劫持,师父哪得不管? 闲言表过,却说青衣庵主只使了一记虚招,就被白玉霜指风弹中剑尖,震得后退,这在青衣庵主来说,真是破题儿第一遭,连做梦也想不到的事儿。 一时之间,她那张数几十年来,不见笑容一直冷冰冰的脸上,也不禁微微一热,双目精芒暴射,厉笑道: ------------ 第十四章 笑面罗刹 慕容贞也随着打了两个喷嚏,立刻清醒过来,她看到屋中站着白天哥、卓大哥、和唐庄主(薄一刀)、唐思娘等人,心下大奇,一下就翻身起,讶异的道: “卓大哥,发生了什么事情吗?” 卓玉祥道:“我也刚醒过来呢!” 慕容贞跨下木榻,忽然目光一瞥,看到榻上还有一个唐思娘,昏睡未醒,心中更觉奇怪,望望白玉霜,问道: “白大哥……” 白玉霜微微一笑道: “小妹子,不用问了,咱们到外面说去。” 大家退出右首石室,一清和尚又把右首石壁推上。 慕容贞看到门外又有一个唐思恭,心下更是狐疑不定。 白玉霜朝卓玉祥道:“贤弟,你看看身边那颗辟毒珠,是真是假?” 卓玉祥急忙伸手从怀中取出用手绢包着一颗辟毒珠,仔细看了一眼,忽然轻哼一声道: “果然给人掉了包,这是假的,只是一颗寒铁念珠。” 原来骊龙辟毒珠,形状大小,虽和念珠无异,但珠身隐隐含蕴宝光,寒铁念珠,只是一颗黑黝黝的寒铁念珠而巳,是以一经细看,真伪立判。 白玉霜笑了笑,伸手从怀中摸出辟毒珠,说道: “这么说来,这颗大概不假了。” 回头朝一看和尚说道: “大师父身中奇毒,这骊龙辟毒珠,善解天下奇毒,也许可以治疗大师父之毒,你试以左手掌心,握住此珠,连功行气一盏热茶工夫,看看是否能把奇毒解去?” 一清和尚闻言大喜,道:“多谢白少侠。”接过辟毒珠,就席地坐下,闭目运起功来。 慕容贞早已忍不住,问道: “白大哥,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,你现在可以说了吧?” 白玉霜含笑道: “咱们有许我事情要讲,你就是不问,我也非告诉你们不可。”说着,就把今晚发生之事,大概说了一遍。 慕容贞道:“白大哥,你说他们令牌上,有‘龙门’二字,会不会和龙头有关?” 白玉霜点点头道:“有此可能……” 话声方落,只听远处传来了一声鸡鸣! 刀疤女中忽然轻“啊”了一声。 白玉霜回头问道: “姑娘可以想起什么事来了?” 刀疤女道:“方才我差点忘了一件事,每天五更前,我必须把一天所做的事,以简单暗记,在附近三里之内,留下记号,现在已经快五更了。” 白玉霜问道: “他和你如何约定的?” 刀疤女道:“记号很简单,他交代之事,如果进行顺利,划上两圆圈,如果事情棘手,就在圆圈里面打上一个叉。” 白玉霜道:“如此甚好,事不宜迟,姑娘快去,就说事十分棘手,他自会派人或亲自来和姑娘联络了。” 刀疤女道:“贱妾遵命。”她把手中拿着的玉瓶,交还给白玉霜,一面说道: “白少侠能否把令牌交贱妾带去,因为此人行动神秘,有时突然会在身后现身,贱妾万一遇上他时,交不出令牌,岂不露了破绽?” 白玉霜点点头道:“姑娘说得极是,这方令牌,仍然由你带在身上为是,说着,就把令牌交给了刀疤女。” 刀疤女道:“时光不早,白少侠如别无吩咐,贱妾就要走了。” 白玉霜道:“姑娘千万小心,咱们唯一的线索,就在姑娘身上了。” 刀疤道:“贱妾省得,贱妾大天亮前后,就可赶回来的。”说完转身往外行去。 薄一刀目送刀疤女身形消失,忍不住问道: “白少侠,你觉得她说的话,是否可靠?” 一清和尚适时运功醒来,点点头道:“薄施主顾虑极是。” 白玉霜道:“女子爱美,她脸上被人家划破,心中怨恨极深,说的自然不会有假,咱们应该相信她,且在这里等到天亮,她自会回来。” 说到这里,耳中听到木门外左首不远处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声音,如轻风吹草,一拂即逝。 这声音少说也在十丈以外,若非白玉霜修练过佛门“天耳通神功”,任何武功最高的人都难以听到。 白玉霜微微一笑,把手中玉瓶(温氏清神丹)交给慕容贞,一面说道: “小妹子,你去把唐姑娘救醒了。” ------------ 第十五章 东海传人 那妇人脚下立时刹住。 但见树影间人影一闪,走出两个黑衣人来,其中一人喝道: “天地至德。” 那妇人立即应道:“唯我独尊。” 站在边上的另一人道:“可有令牌?” 伸出右手,似要她缴验令牌。 门口妇人道:“在上为日星,牌令铭我心,我没有可缴验的。” 两个黑衣人听了她的话,立时拱拱手道:“今晚口令是‘杨家将’,香姑请吧!” 说罢,一起退了下去。 那妇人也没说话,一直走了过去,穿过树林,刚走近祠堂。 瞥见人影二闪,又有两个黑衣人拦住了去路,喝道: “口令!” 那妇人道:“行人杨家将!” 两个黑衣人倏然退开。 那妇人跨过木栅,只见擂鼓石两边,缓缓走出两个黑衣人,一言不发,拦在大门前面。 那妇人道:“门神后退,杨家将。” 两个黑衣人又自退开。 那妇人心中暗道:“此地戒备这般森寒,莫非首领亲自来了?” 心念转动之际,已经越过天井,走近阶前,大殿上深邃恐黑,不见一点灯火,也不闻一点人声,阴森森沉寂如死! 那妇人可不敢逾越,在阶前站定,朝上面躬身道:“属下奉行香姑吕琼瑶有事启禀。” 原来“奉行香姑”是她的职称,她叫吕琼瑶,香姑,顾名思义,就是香主手下的姑娘了。 她话声方落,只听殿上传出一个冷峭的女子声音,说道: “吕琼瑶,你可是复命来了?” 吕琼瑶(那妇人)躬身道:“回香主,属下……” 殿上那冷峭女的声音没待她说下去,冷然道: “本座面前,直言回禀,本座不喜听你吞吞吐吐说话。” 吕琼瑶躬身应了声“是”,才道: “回香主的话,属下今晚本已制住薄一刀的穴道,怎奈薄一刀听了白玉霜的话,对属下早已有了准备,在属下点他穴道之时,把穴道移开,因此未能把他制住……” 冷峭女子声音冷哼一声道: “吕琼瑶,可是你眷念夫妻之情,下不了手,故意放了他么?” 吕琼瑶道:“属下奉命行事,岂敢违抗,实是……” 冷峭女子声音道:“白玉霜等人,均已西去,你是薄一刀的妻子,百密也总有一疏,岂会没有下手机会?这明明是你恋念旧情,故意纵敌,还敢在本座面前狡辩?” 吕琼瑶俯首道: “香主明察,属下说的都是实情。” 冷峭女子声音道:“吕琼瑶,你可知道本会规条,徇私纵敌,故意谎报,该当何罪?” 吕琼瑶听的一怔,抬目道:“属下说的是实情,香主!” 冷峭女子叱道:“你可是当我不敢惩治你么?” 吕琼瑶抗声道: “闻香主,奉命外出办事,谁都会难免遇上差错,属下自问坦白无私,香主也用不着拿规条压人!” “大胆!”冷峭女子声音怒喝道: “反了,吕琼瑶,你敢顶撞本座,来人,给我拿下了!” 吕琼瑶倏然后退一步,冷笑道: “闻香主,首领是要你暗中支援属下来的,你如果适时支援,薄一刀也未必得逞,那知你竟然因昔年一点私嫌,不但不予支援,反而故入人罪,吕琼瑶也不想在此和你多说,有话咱们到首领面前评理去。”说完,倏地一个转身,要待往外纵去。 就在此时,但听飒飒几声疾风劲响,四条黑影,左右前后扑了过来,每人手中握着一口漆黑的钢刀,身形矫捷,一下子堵住了吕琼瑶的去路,把她围在中间。 吕琼瑶怒声道: “我既没叛会帮,你们阻我进退之路,意欲何为?” 内中一人喝道: “吕香姑,请你把兵刃交出来。” 吕琼瑶一看这种情形,心知无法脱身,但还是昂然道: “我犯了什么法,要我交出兵刃?” 那当前的黑衣人道:“吕香姑不肯交出兵刃,难道还想拒捕么?” 吕琼瑶道:“你们凭什么捕我?” 那黑衣人道:“咱们奉香主之命,把你拿下,香主法谕,谁敢不遵?” 吕琼瑶知道自己不交出兵刃,只怕就得和他们动手了,只要动上手,闻桂香就会轻而易举的给自己按上一个叛帮的罪名。 ------------ 第十六章 峨嵋求药 这下看得双方之人,不由全都一怔,白玉霜竟然会是女的! 闻桂香看得大惊,急忙一掠而出,扶住了何文秀的身子。 田纵、田横也不怠慢,一左一右拦在他们会主前面。 何文秀似是伤得极重,连眼睛也不睁,口中有气无力,低沉的说了声:“退。” 闻桂香点点头,扶着他走出大殿,由齐元宏、张月娇断后,一行人迅快的退了出去。 卓玉祥骤见白大哥竟然会是女的,一时有了男女之嫌,口中急叫一声:“贞儿,快去扶住白大哥。” 自己却仗剑跃出,挡在白玉霜身前,防止对方乘机抢攻。 慕容贞急忙闪身出去,扶着白玉霜一只胳膊,问道: “白大哥,你不要紧吧?” 其实这时双方都为了救人,还有谁会出手抢攻? 薄—刀忙道:“娘子,看来白大侠也伤的不轻,你快去帮慕容姑娘扶着他,坐下来调息。” 吕琼瑶答应一声,走到左首,扶住了白玉霜左手臂膊,轻轻说道: “白大侠,你还是坐下来运气的好。” 白玉霜忽然张嘴喷出一口鲜血。 卓玉祥吃惊道:“白大哥,你……”他急得额上绽出汗来。 白玉霜缓缓举起手来,掠了掠披散的秀发,气息微弱,说道: “不要紧,我坐息一会就好。” 慕容贞、吕琼瑶扶着她席地坐下,白玉霜立即闭上双目,运气行功。 薄一刀轻轻扯了卓玉祥一下。 两人走出大殿,薄一刀悄声道: “卓少侠,我看白姑娘不知中了何某什么手法,伤势极重,只怕不是运功调息可以复原的。” 卓玉祥道,“那该怎么办?” 薄一刀攒着浓眉,说道: “兄弟一时也想不出良策来。” 卓玉祥道:“这里附近,不知有没有治伤的大夫?” 薄一刀微微摇头道:“以白姑娘的功力,何文秀普通手法,岂能伤得了她,既非普通手法,那么普通伤科大夫,又岂能医治得了?” 两人说话之时,一清和尚也悄悄走了出来,说道: “卓少侠不是要去见敝寺方丈么?敝寺‘伏虎丹’,专治内脏重伤,尤其被旁门左道各种手法所伤,最著灵效。只是此丹配制不易,敝寺列为峨嵋三宝之一,卓少侠向方丈求取,方丈定会慨然相赠。” 卓玉祥心中暗道:“你那里知道天破老师父,早已西归,如今在伏虎寺的方丈,乃是天还上人所乔装,他从龙宫逃回峨嵋,对自己此次远上峨嵋来意,虽然未必清楚,但岂肯把‘伏虎丹’见赠?” 一清和尚看他只是沉吟不语,只当他耽心白玉霜的伤势,忧心仲忡,没有听清自己说的话,这就续道:“卓少侠,眼下除了敝寺‘伏虎丹’,只怕别无良药可救白姑娘的伤势了。” 卓玉祥忽然抬目问道: “大师父,令师叔是否在山上?” 这话问得有些突然,一清和尚听得暗暗奇怪,答道: “师叔一向很少出门,就在寺中。” 卓玉祥心中暗忖:“这就奇了,据天破大师临终相告,那假扮天破大师的贼人,是天还上人,如今伏虎寺中,即有天破大师,又有天还上人,如果天破大师是师弟天还上人所乔装,那么天还上人又是什么人假冒的呢?这就有着蹊跷?”心念转动,一面紧接着问道: “在下问的是天还上人。” 一清和尚还当他和师叔相识,这就笑道: “没错,敝寺除了方丈,就只有敝师叔一个人。” 卓玉祥点点头,没有作声,心中更是疑虑重重,自己峨嵋之行,责任重大,但却不知如何是好? 薄一刀眼看卓玉祥双眉紧锁,也只当他是为了白玉霜身负重伤之故,这就走上一步,低声道: “卓少侠暂且宽心,现在白姑娘正在运功调息之中,且等他醒来再说,一清和尚说得不错,峨嵋伏虎寺的‘伏虎丹’号称峨嵋三宝,确是治伤灵丹。只是不易轻易求得,如果白姑娘伤势沉重,无法复元,卓少侠本来就要上峨嵋去,那只有去伏虎寺求取‘伏虎丹’一途了。” 卓玉祥又点点头,心中暗暗叫苦,忖道: “你们怎知我前往峨嵋,是为了什么?那老贼秃(指假天破大师)岂肯把‘伏虎丹’与我?” ------------ 第十七章 东海三仙 假天破大师逼近到七八尺距离,便自停住,右手缓缓举起,高与眉齐,沉喝道: “小子,只要你交出辟毒珠,束手就缚,老衲还可放你一条生路。” 卓玉祥大笑道: “老贼,在下奉天破大师遗命而来,只要你束手就缚,听凭伏虎寺处置,在下还可手下留情。” 假天破大师听得大怒,厉喝道: “小子,你当老衲取不得你的性命?” 高举右掌,笔直朝前推来。 天还上人大声道: “卓施主,他这一招是‘当山劈虎’,你硬接不得!” 卓玉祥在他说话之时,左手剑诀已经疾划而出,他使的是“华山剑法”中的一招“流云封山”,以指代剑,剑风飒然! 假天破大师这一掌正是峨嵋派最著名的“伏虎掌法”中一招“当山劈虎”! 顾名思义,这一招是当着山路,拦截猛虎,你说掌上要用多大的力道,才能一掌把虎劈死?假天破大师这一掌,就把卓玉祥当作下山的猛虎看待。 他掌势出手之际,只是应掌发出一般掌风,倒也并无多大威势,但等到掌风和卓玉祥划出的剑风骤一接触,掌力就突然转强,化作一团含蕴着极大震力的旋风,猛撞击至。这正是内家手法使出来的掌力,有开碑碎石之功。 卓玉祥在龙宫石窟,见识过他的掌力,这一招以指代剑,使的“流云封山”正是以轻兵刃(长剑)化解功力深厚的人施展劈空掌一类重手掌力的剑法,流云虽是轻轻之物,但足以掩住插天高峰。这一招剑法,正是以划出剑风,像流云一般,掩护住全身之意。 华山派以指功见长,以指代剑,和使剑也并无多大的差异,故而一招出手,指风飒然,如同剑风。这一来,一个把对方当作猛虎,准备一掌克敌,一个把自己身子当作山峰,而以剑风代替流云,掩蔽身子,掌力、指风,这一接触,就发出裂帛似的一声大响。 假天破大师一身僧袍飘飞得猎猎作响,人却岸立不动。 卓玉祥把对方这一招“伏虎掌”接是接下来了,但一个人却向右斜跨了两步,才站住椿。 两人出手第一招上,就显示出各人的功力修为。卓玉祥在内力上,自然不及假天破大师甚多,他全仗剑法和指功,才化解了这一掌的。 这一招,自然大出假天破大师意外(天还上人自然也深感意外),目注卓玉祥!洪笑一声道: “好小子,果然有点门道,老衲倒是小觑你了!”喝声中,又是一掌迎而劈了过来。 这回卓玉祥不待他发掌,抢先出手,右手剑诀扬起处,七道指影,排空击去。假天破大师这一掌发的较迟,掌势甫出,就觉得一排指影,挟着凌厉劲风,急袭而至,一是顾不得攻敌,右掌一横,改直劈为横拦,猛向指风扫去。卓玉祥自知功力不如对方,岂会和你硬拼! 右手倏然一转,带着一排指影,攻向他身侧,左手一招“天外来云”,指势如剑,交击出去。他右手使的是家传“七修剑法”,左手使的则是“华山剑法”这两种剑法,都是以轻快为主,发指如风,-交互击出了自然是指风嘶啸,来去如电! 假天破大师在功力上虽然胜过卓玉祥,但“伏虎掌”以雄猛为主,在快速上,自然比不过“七修剑法”和“华山剑法”,何况卓玉祥双手同发,使的又是不同招式,一时之间,可把假天破大师逼了个手忙脚乱,连连后退。 这一阵工夫,薄一刀和四个青衣僧人,已经打了十来个照面,他一柄厚背钢刀,施展开来,刀光如练,霍霍生风。 这十来个照面,四个僧人虽然并未受伤,但亦被迫的还手乏力,像走马灯般团团乱转。 薄一刀忽然卖了个乖,刀尖削在一尘的左肩之上,连皮带肉,削下了一片,痛得一尘“哇”的一声惊叫出来,急急往后跃退。 薄一刀那里还容得你后退,左足一伸,一尘后退的人,不禁绊得几乎跌倒。 薄一刀外号“灵猿”,是他双臂特长之故,你这脚下一绊,他却立即伸过手来,一下点了一尘肋下的穴道。 这一招当真快速无比,另外三个僧人听到一尘惊叫之声,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故,回头瞧去,正好一尘被点中穴道,“砰” 的一声栽倒地上,三个僧人不由大吃一惊,要知高手过招,岂能有一丝疏忽? ------------ 第十八章 真假天还 吕琼瑶道:“白姑娘只管安心养伤,三元会的人来了,由我们来对付好了。” 慕容贞道:“是啊,白姊姊,你只管运功调息好了,我们几个人也足够对付,你就不用出面了。” 白玉霜微微摇头道:“明天来的敌人,不会全是三元会的人,其中必定另有高手,我一经运功,就须七个昼夜,不能有以惊扰。他们此番如有举动,自然早己把我估计在内,仅凭你们有限几人,绝难抵挡得住,因此我暂时就不能运功疗伤。” 卓玉祥突然心中一动,说道: “白姊姊,我想何文秀会不会知道你有自行疗伤的能耐,故意危言耸听,使你延长时间,也说不定。” 白玉霜道:“我看不会的,何文秀来意,确是向我示警而来。” 正说之间,薄一刀、一清和尚也走了进来。 薄一刀问道: “白姑娘觉得如何了?” 吕琼瑶道:“天还上人不但在‘伏虎丹’中渗了毒药,连辟毒珠都被他掉了包。” 薄一刀神情一震道:“会有这等事,这么说来,他果然是杀害天破大师的凶手了!” 他不愧是老江湖,立时想到天还上人是篡夺掌门人的元凶了。 一清和尚身躯颤动,说道: “这怎么会呢?” 薄—刀道:“这就不错了,兄弟心里一直有一个疑团未释,那就是天破大师一代高僧,毫无佐证,决不会指明说出杀他的凶手,就是师弟,而把掌门信物交给卓少侠的。” 吕琼瑶低低的道: “方才白姑娘也是这么说。” 一清和尚惶恐的道: “如果真是师叔所为,这就难辨了。” 卓玉祥道:“幸好他敢情为了那一招峨嵋镇山绝学,要我去当着伏虎寺僧侣作证,把玉多罗叶交还给我,咱们等明天和贼党作个了断,就赶上山去。” 薄—刀点头道:“不错,咱们不妨给他来个将计就计,到时当着数百僧侣,公布他的罪状,他就无所遁形了。” 白玉霜看看大家,说道: “大家已有一晚未睡,天快亮了,大家快去休息才好。” 这一晚,真如何文秀所说,没有敌踪,过的很平静。 第二天还是很平静,一个上午过去,依然毫无动静。 一清和尚忍不住道:“薄老大,贼党不见动静,贫僧想回伏虎寺去看看。” 薄一刀问道: “你下山来的时候,是奉了何人之命?” 一清和尚道:“方丈不大管事,自然是师叔之命了。” 薄一刀道:“他要你下山何事?” 一清和尚道:“师叔是要贫僧到成都去请装金身的师傅去的。” 薄—刀道:“他派你下山,正是你身中之毒快要发作的前几天,天下那有这盘凑巧之事,即此一点,已可证明他确是和三元会互有勾结的了。” 一清和尚一呆道:“你的意思是叫贫僧不用回山?” 薄—刀道:“据在下看来,天还上人可能也会赶来,你还是改装一下,穿上俗家装束,也可以少一层顾忌。” 一清和尚一怔道:“你认为师叔真的会亲自赶来?” 薄—刀道:“在下也只是猜想罢了,但你改装一下,总比穿着僧衣方便得多。” 一清和尚道:“好,贫僧听你的就是了。” 果然脱下僧袍,换了一件蓝布大褂,戴上一顶黑毡帽,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。 薄一刀从革囊中取出两撇八字胡,替他按在唇上,胶好,笑了笑道: “现在就是天还亲来,也认不出是你了。” 一清和尚摸摸胡子,说道: “这么一来,贫僧像是还了俗了。” 薄—刀道:“不错,你现在尽管大块吃肉,大碗喝酒,也不会有人骂你酒肉和尚了。” 一清和尚合掌道:“阿弥陀佛,罪过、罪过!” 说话之时,老苍头已替几人送来午餐,六菜一汤,一锅白饭,放到客堂八仙桌上,其中有两盘是素菜,自然是给一清和尚准备的了。 老苍头看了几人一眼,问道: “大师父呢?怎么走了?” 一清和尚道:“大师父回寺去了很快就会赶回来的。” 老苍头道:“诸位请用饭吧,山野地方,一切都是因陋就简,诸位只好将就着用些了。” ------------ 第十九章 天破大师 天还上人目中飞闪过一丝寒芒,伸手一指假冒天破大师的老罗,说道: “他呢?一清,你去试试。” 他这回改派一清,自然另有深意。 一清和尚躬身领命,走到老罗身边。同样在他颈后“哑门穴”上,推了一把。 老罗望望天还上人,忽然一咬牙,一个人摇了两摇,缓缓往地上倒去。 就在他倒下去的同时,那圆通也一阵痉瘫,跟着摔倒地上。 天还上人目注老罗,问道: “他们怎么了?” 一清和尚道: “圆师叔,他们嘴角忽然流出黑血,大概是口中本已藏有毒药。 服毒自尽死了。” 天还上人双目寒芒飞闪,冷哼一声道: “他们是看到老僧回来,才畏罪自尽的了,如此看来,从害死大师兄,到假扮老僧,混入本寺,其中果然有着重大阴谋……” 他说到这里,朝白玉霜、卓玉祥等人合十一礼,说道: “敝寺不幸,大师兄遇难,又被歹徒乘老僧不在,假扮冒充,幸蒙诸位相助,在老僧尚未赶返之前,已把歹徒制住,省却老僧一番周折,老僧衷心感激不尽,目前真假已分,但尚有不少未了之事,急待料理,对诸位施主,无暇款待,老僧甚感歉疚,诸位施主,可以请了。” 他说得口气极冷,这是很不客气的逐客令。 一清和尚望望师叔,正待说话。 卓玉祥已经得到白玉霜暗中以“传音入密”指点,这时向天还上人拱拱手道: “老师父可知在下来意么?” 天还上人冷然道: “老僧不清楚。” 他自然只能说不清楚了。 卓玉祥道: “在下是奉天破大师遗命而来,有贵寺方丈信符为证,老师父可想知道天破大师的遗命么?” 说话之时,伸手取起玉多罗叶,托在掌心。 天还上人朝玉多罗叶合十一礼,口中说道: “天还参见掌门信符。” 直起身,朝卓玉祥点头道: “大师兄既有遗命,老僧自当恭聆。” 一面回身朝一尘吩咐道: “一尘,你先把四个孽徒押下去。” 一尘躬身领命,押着四个护法弟子往殿后而去! 天还上人朝站立殿前的五百僧侣合十一礼道: “你们也可以退下去了,此间之事,老僧自会按规处置,再行公布。” 五百僧侣听到监寺大师的吩咐,大家纷纷合十为礼,正待退下。 卓玉祥取起玉多罗叶,大声道: “诸位大师父且慢,在下奉老方丈遗命而来,目前只能说弄清楚了贵寺监寺天还上人的真假,但并未达成老方丈的遗命,故而在下之意,仍想请诸位大师父在殿上稍留片刻。” 天还上人沉哼一声道: “好吧,这位施主既然要大家留下来,那就留下来,听听这位施主还有什么事要向大家交代的!” 听他口气,似乎连卓玉祥的姓名都不清楚。 卓玉祥道: “老师父大概不认识在下吧?” 天还上人被他问得微微一顿,说道: “老衲确实不曾见过小施主。” 卓玉祥道: “在下衔天破大师遗命,持有贵门掌门信符玉多罗叶而来,为贵寺擒下两个冒名歹徒,老师父居然不向在下询问姓名,和天破老师父遇害经过,方才就下逐客令,不嫌太不通人情了么?” 不通人情,正是反常现象! 天还上人被他说的老脸微微一红,合十道: “小施主责备的极是,老衲因敝寺遭遇空前大事,而又目睹假冒歹徒服毒自尽,一时间气愤填膺,急于处理敝寺未了之事,有疏忽之处,小施主幸勿介意,唉,佛门弟子,首戒嗔念,老衲嗔心未泯,实在惭愧之至!” 这也难怪,任何人遇到这等重大变故,谁也免不了一时因嗔生愤,疏忽了待客之道。 卓玉祥还未开口,天还上人接着又施一礼,续道: “小施主方才曾说奉有大师兄遗命,此事经过如何,老衲洗耳恭聆。” 卓玉祥道:“在下卓玉祥,这是在下义兄白玉霜……” 他把同行诸人,连同紫面阎罗盖世豪等人,一一作介。 ------------ 第二十章 神龙巢穴 卓玉祥道:“没有啊,他似是伤的很重,人还没死。” 薄一刀道:“如此就好,你快些取出掌门玉符,当众宣布,天还上人就擒,要附贼僧侣放下戒刀,听候发落。” 卓玉祥点点头,迅速取出玉多罗叶,高声喝道: “伏虎寺诸位大师父,暨方才被贼党胁迫和盲从的诸位大师父听着,就害贵掌门人天破大师的凶嫌天还,已被在下拿下。他是神龙令下西路副令主,这是他自己说的,诸位也已听到,至于在下指证他杀害贵掌门人,究竟他是否杀害贵掌门人的凶嫌,应由贵派自行讯问。 目前最重要的是盲从附贼的诸位师父,如有悔改之心,应立即放下兵刃,请走到一沾、一兽师父那边去,诸位幸勿自怪。” 他话声甫落,本来站在——尘那边的一百二十几名僧人,纷纷放下戒刀,朝一清、一善那边奔了过去。 一尘看出情形不妙,趁着大家忙乱之际,悄悄溜走了。 一清、一善率领叫百僧侣,保持中立,原是因一时之间,分不出真伪来,此时尘埃落定。 师叔天还上人附贼有据,已被卓玉祥擒下,附贼僧众,也纷纷迷途知返,放下戒刀重归本寺,真相业已大白。 当下就由一清、一善为首,率领五百僧侣,合十为礼,由一清说道: “卓少侠为敝派除害,敝寺僧侣感激不尽,只是敝师叔……” 卓玉祥不待他说下去,接着道: “令师叔天还上人身负重伤,已被在下制住穴道,大师派人把他抬下去就是。” 天还上人穴道受制,口不能言,但抬目望望卓玉祥,似是张口欲言。 一清和尚合十一礼,说道: “卓少侠,师叔好像有什么话要和你说呢。” 卓玉祥回目看去,果见天还上人只是望着自己,张口喘息,这就挥手推拿天还上人穴道,问道: “大师有什么话要说么?” 天还上人眼珠转动几下,气息低弱的道: “老僧罪孽深重,愧对列代师祖,更愧对大师兄在天之灵,小施主维护本派之德,使老僧深受感动,其实老僧是受人胁迫,奇毒入骨,无以自拔,万死不足,赎我罪矣……” 一清、一善跪了下去,说道: “师叔,你老已经回头,依然可以成佛。” 天还上人痛苦的微微摇头道: “不,家有家法,国有国法,那有欺师灭祖,杀害掌门人的凶手,还能孽海回头的?老僧心脉已将断绝,只是一尘等四人,都是受老僧胁从,一切罪过,都是老僧的,你们能够原谅他们,就让他们面壁思过,若依然无恶不做,那就不可再饶恕了。”说到这里,禁不住一阵喘息,显得十分虚弱。 一清道:“师叔放心,弟子会遵照你老人家的意思的。” “这样就好。”天还上人微微颔首,抬目望望卓玉祥,声音低弱的道: “白施主需要‘伏虎丹’,老僧房内,尚存一瓶,一善可去取来,交与卓施主,积尽老僧心意……” 话声越说越低,双目也渐渐闭了下去,一望而知已经撒手尘寰。 一清、一善口中低诵佛号,朝天还上人遗体合十拜了一拜,才行站起来。 一清道:“师弟,白施主伤势极重,你快到师叔禅房中去把‘伏虎丹’取来!” 一善躬身应“是”,匆匆往后进去。 一清和尚转身向五百僧侣宣布师叔已经因寂。五百僧侣因监寺大师虽然勾结贼党,几乎使峨嵋派沦为魔爪,但因老方丈平日不问尘事。寺中一叨都山监寺大师主持,不无辛劳,大家听到他撒手西去,也不禁纷纷跪下,口喧佛号不止。 一时大雄宝殿上,一片喧佛之声,倒也十分庄严肃穆。 不多一回,一善取了“伏虎丹”回来,交与卓玉祥。 卓玉祥连声称谢,接过之后,收入怀中,然后举玉多罗叶,大声说道: “诸位大师父,在下当日奉天破老师父遗命,要在下完成老师父两件心愿,一件是代他清理门户,查出杀害老师父的真凶。这件事目前已经水落石出,在下对老师父,对诸位大师也总算有了交代……” 五百僧侣虽然谁都没有说话,但从他们虔敬恭聆的神色上,可以看出对卓玉祥有着万分感叹之心。 卓玉祥右手依然高举着玉多罗叶,接着道:“老师父第二个心愿,是要在下以贵派掌门玉符,立一位掌门人,现在在下就代替老师父传命……” ------------ 第二十一章 一针见血 唐思娘道:“卓少侠,咱们方才讲好了的,输家要听赢家的,我现在要你跟我到山下去见一个人,然后再回到伏虎寺来,交换人质,咱们走吧!” 卓玉祥问道: “姑娘要我去见什么人?” 唐思娘道:“是我和他约好了的,你不用多问。” 卓玉祥道:“但在下双手穴道仍然未解。” 唐思娘忽然柔声道: “目前还不能替你解开,你就委屈些吧!” 说罢,当先往山下行去。 卓玉祥望望薄一刀、一清大师,还没开口。 薄一刀朝他打了个手式,示意他只管跟着唐思娘去。 卓玉祥也就不再多说,跟着唐思娘身后走去。 唐思娘走了一段路,忽然回过头来,低低的道: “卓少侠,真对不起,委屈你了。” 卓玉祥道:“不要紧。” 唐思娘还想和他说话,但又不知说些什么好,两人就默默的走着,不多一回,就已走到一座宅院前面。 卓玉祥认得这座宅院,正是自己等人昨晚住过的地方。 唐思娘领着他走近大门,轻轻叩了两下。 出来开门的还是那个老苍头,看到卓玉祥,连连陪笑道: “卓相公回来了?” 卓玉样含笑点点头。 唐思娘走进院子,就一手摘下蒙在脸上的黑纱,回头问道: “原来卓少侠认识他。” 卓玉祥道:“我们昨晚就住在这里。” 接着低“哦”一声,问道: “那人呢?” 唐思娘道:“你随我来。”说完,转身往里行去。 刚转过长廊,走近一道雕花拱门前面,就听到一个女子声音,喝了声:“站住。” “锵”、“锵”两声剑鸣,两柄寒光闪闪的短剑,交叉拦住了去路,两个面目姣好的青衣少女,目光冷峻的望着两人。 唐思娘一怔,停步问道: “你们这是做什么?” 左首少女冷声道: “未经通报,不得擅入。” 卓玉祥心中暗道:“这个不知是谁,排场倒是不小!” 唐思娘哼道:“那也用不着拔剑呀,你们给我通报一声,就说我和华山门下的卓少侠一同来了。” 两个少女总算收回剑去。 右首一个道:“你们等一等。”说完,转身翩然往里走去。 左首少女依然手中握着短剑,目光冷冷的盯着两人,毫不放松。 唐思娘和卓玉祥等了一回,才见右首少女款步走出,说道: “你们可以进去了。” 唐思娘回头道:“卓少侠,咱们进去。” 卓玉祥随着她转过迥廊,跨进玄关。 只见一名青衣使女早巳站在门内,躬身道:“总管请二位入内相见。” 卓玉祥心中暗暗喃咕:“总管,这人不知是哪里的总管?” 青衣使女话声一落,立即侧身在前面引路,走近左厢门口,伸手掀起一道门帘,躬身道: “二位请进。” 唐思娘回身道:“卓少侠,请啊!” 卓玉祥也没和她客气,昂首阔步跨进屋去,唐思娘跟着他身后走人。 那青衣使女等两人走入,立即放下了门帘。 卓玉祥目光抬处,只见屋中靠近窗口的一张圈手椅上,坐着一个黑衣妇人,两人走人之时,她正好举目望来。 卓玉祥一眼看到此人,心中暗暗一怔,忖道: “她不就是龙宫中的郝总管!” 郝总管略为颔首,冷冷的道: “卓少侠久违了。” 卓玉祥也傲不为礼,只是淡淡的道: “在下还当是谁,把我擒来,原来是郝总管。” 郝总管道:“不错,你一再和老令主作对,我自然要把你擒来。” 唐思娘一进门,本待向郝总管说:“你教我的一招真管用。” 但他这话还没说出口,就见两人言语上冲突起来。 说实在,她并不知道她叫郝总管,她们只是在路上遇上的,郝总管问她: “你要不要救你的爹?我教你一招手法,也教了她一番应对的话,要她把卓玉祥带到这里。” 当时郝总管只说要和卓玉祥见一面,如今却说要把他擒来,心中不禁有些忐忑不安,在旁插口道:“你不是说要和卓少侠见上一面,有话那就快些说!” ------------ 第二十二章 三元会主 唐思娘回过身来,掠掠鬓发,问道: “你这么快就学会了?” 刚说完话,忽然唉一声道: “师傅呢?” 卓玉祥回头看去,这不过是一瞬间的事,可是这一瞧,哪里还有老彭的人影?心头暗暗一怔道:“他老人家莫非走了?” 唐思娘娇嗔道:“他老人家走了,你都不知道?” 卓玉祥道:“刚才他老人家教完剑法,要在下叫你回来,那知这一转眼,就不见了!” 唐思娘道:“这么说,他老人家真的走了!” 她回眼望着卓玉祥,问道: “师傅传你的剑法,你学会了么?” 卓玉祥道:“只能说记下了。” “记下了就好。”唐思娘点点头道:“那么我们就可以走了。” 卓玉祥目光一瞥,说道: “唐姑娘,你看,地上好像有字迹呢?” 唐思娘低头看去,果然方才师傅蹲过的地方,有几行字迹,这就和卓玉祥一同走近低头看去,只见地上写着四句似偶非偶,似诗非诗的句子:“遇高不可飞,遇门不可入,毒蛇化蛟龙,遇假莫认真。” 唐思娘道:“这四句话,什么意思呢?” 卓玉祥道:“这好像是示警之意,但语含玄机,很难使人解释得通。” 唐思娘轻轻拢了一下秀发,说道: “他老人家不会无缘无故地在地上写这四句话的,我想其中必然另有深意,我们该牢牢记住才是。” 卓玉祥点点头道:“姑娘说得极是。” 唐思娘忽然轻哦一声,偏着头道:“对了,师傅这四句话,可能是送给你的。” 卓玉祥道:“何以见得?” 唐思娘道:“你们不是要找上窦图山去么,师傅是告诉你遇高不可飞,遇门不可人,不是专门对你的么?” 卓玉祥道:“遇高不可飞,遇门不可入,那就干脆不用去了。” 唐思娘道:“是啊,遇高的地方不可飞,遇到门不可进去,那就什么地方都不能去了。” 接着举目四顾,说道: “这里不知是什么地方了,我们得赶紧赶上伏虎寺去才好。” 卓玉祥道:“我们在车上已经奔驰了两天,只怕离峨嵋已远,这驾车的两匹马,还在这里,好像就是留着给咱们的,咱们都也不用客气了。” 唐思娘咭的笑道: “师傅他老人家真好,连牲口都给我们留下来了。” 两人两骑,兼程攒路,第二天申牌时光,就回到峨嵋,赶上伏虎寺,白玉霜等人,已经走了两天,他们是上窦图山去的,于是卓玉祥、唐思娘二人也急急的往江油赶去。 江油,本来只是川陕边界的一个偏僻小城,但它却因邓艾由武都人蜀,缝岩悬岭,行无人地,七百余里而达江油,经过这样,使得千百年来,大家都知道有江油这么一个城了。 江油城,虽然由汉魏迄今,全国皆知,但江油从汉魏迄今,还是一个偏僻小城,城中只有一条依山的半边街。街上只有一二家因陋就简的酒馆,一家因陋就简的客栈。 今天,这家川陕客栈门口,来了十几匹健马,一行人中有老有少,有男有女,有僧有侣,但分明是一伙的人。 这家客栈,店名取得煞是堂皇,居然以川陕两个省名当了招牌,但实际上,客店却小得可怜,除了前面是一个卖酒饭的摊子,后面一共只有五个房间。 掌柜就是酒饭摊里的老板,客栈店伙也兼了酒饭摊的跑堂,前前后后,就这么两个人招呼着。这在平时,已经够应付了,白天客栈里没事,可以照顾店面,夜晚酒饭摊收了,可以照顾后面客店,但今天就不成了,一下子来丁十几个客人,十几匹牲口,而且还有男有女,有僧有侣。 这下可把秃了顶的掌柜急得三脚两步,赶了出来,连连合着腰,陪笑道: “客官们要打尖,还是要住店?” 这时不过午牌时候,难怪他摸不准了。 这一行人,正是白玉霜、慕容贞、苏飞娘、吕琼瑶,和紫面阎罗盖世豪,白衣秀士文成章,神行太保王不留行,花花太岁花见笑,黑魔勒高飞,灵猿薄一刀,峨嵋派伏虎寺新任方丈一清大师,随着方丈来的是四个青衣僧人,伏虎寺的四名护法僧,再就是他们的战俘神龙令手下的“黑龙令主”四川唐门老当家唐思恭。 ------------ 第二十三章 太阴教主 白玉霜朝一清大师、盖世豪二人说道: “我上去之后,这里就由两位负责,如果久候不至,不妨先行退出谷去。” 一清大师道:“咱们就在这里等候白姑娘,不过白姑娘单身入险,也得小心。” 盖世豪低声道: “白姑娘,遇事随机应变,如果这位教主和神龙令无关,能不伤和气,最好不伤和气。” 白玉霜点点头,又朝慕容贞叮嘱道:“小妹子,姊姊走后,你可要听盖老大和大师的劝说,凡事不可任性逞强。” 慕容贞道:“姊姊放心,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。” 白玉霜微微一笑道: “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了。” 崖上那女子道:“你们商量好了没有?” 她话声甫出,只听身边有人冷然道: “你看我不是上来了么?” 石崖上,站着一个长发披肩的黄衣女郎,但在她听到声音,蓦然回头之际,发现自己身侧,不知何时,已多了一个身穿天蓝长衫,手摇摺扇的少年书生。 这人生得唇经齿白,脸如传粉,好不俊俏?尤其是那双亮晶晶的眼睛,望着你微笑,每个女孩子,都会被他看得脸红心跳。 黄衣女郎蓦然一惊,身子急急闪开一步,问道: “你是什么人?” 蓝衫书生含笑道: “姑娘这话,问得好不奇怪,区区在下是奉姑娘之命上来的呀!”黄衣女郎脸上娇红未退,死命的盯了他一眼,冷然道: “你就是这一行人的为首之人了?叫什么名字?” 蓝衫书生摺扇在掌心轻轻一敲,拱手说道: “小生白玉霜,姑娘你呢?不知如何称呼?” 黄衣女郎嫣然道: “我叫……黄凤,你快随我来。”说完,转身朝崖后走去。 原来崖后巍然如闭,从百丈石壁上,垂下一条粗如儿臂的铁索,下端贯连一根铁枝,牢钉在地上。 黄凤(黄衣女郎)走近铁索,回头道:“咱们要援索而上,我先上去了。” 身形翩然而飞起,双手握住铁索,手脚并用,揉援而上,看她黄衣飘飘,疾若猿猴,一身轻功,果然极为高明! 白玉霜微微一笑,也立即飞身纵起,两手交替,跟着往铁索上腾空而上。 登上百丈悬岩,也不过盏茶工夫。 山顶上,豁然开朗,这已是群山之颠,白云如絮,青天可见,绿茵宽广。 亭外,围着门角形的花圃,种了许多不知名的花卉,嫣红姹紫,绚烂如画! 六角小亭中,白石为案,石鼓为凳,中间端坐着一个身穿锦衣的老道姑,看去约莫六十出头,画着两道弯弯的浓眉,一双三角眼,鱼尾也有了许多的皱纹,双颧微凸,脸上还敷了一层淡淡的脂粉,只是掩不住她那灰中透青的脸色。 在这老道姑身后侍立着三位姑娘,一个身穿白衣,一个身穿紫衣,一个身穿黑衣,倒是年轻貌美,双十年华的少女。 黄凤领着白玉霜,走近六角小亭,躬身说道: “启禀教主,弟子已把擅闯天井谷一行的为首之人带到了。” 白玉霜跟在她身后,接口道:“姑娘说错了,应该说请到了,不是带到。” 锦衣老道姑双目一抬,打量了白玉霜一眼,口中轻“哼”一声道: “你就是擅闯天井谷一行人的领头之人?” 白玉霜抱拳道:“正是区区。” 黄凤在他们说话之时,翩然走到老道姑身后,垂手站立。 锦衣老道姑问道: “叫什么名字?” 白玉霜道:“区区白玉霜。” 他不待老道姑开口,接下去抱拳说道: “在下听这位黄姑娘说,是教主召见,不候驾而行,对教主可说是十分虔敬的了,在下远道而来,不敢自居嘉宾,也总算是教主的客人了,教主赐个座位,要在下站在亭外答话,岂是待客之道?” 锦衣老道姑笑了笑道: “好个岂是待客之道,好,白公子请到亭中看座。” 白玉霜潇洒一笑,就举步跨入亭中,在右首一个石凳上,坐下手摇摺扇,抬目说道: “在下登上层峦,得能拜谒教主,深感毕生荣幸,只是还不知道贵教如何称呼?教主能否见示?” 他一派倜傥洒脱的的模样,丝毫没把只身登崖,身在险地,放在心上。 ------------ 第二十四章 龙门之关 卓玉祥道:“在下也有此意。” 闻桂香深知卓玉祥武功甚是了得,闻言深感意外,不觉一怔,道: “你愿意束手就擒?” 唐思娘咭笑道: “你大概听错了吧?” 闻桂香道:“我那里听错了?” 唐思娘道:“你方才对卓相公说:‘我要你束手就缚’对不对?” 闻桂香道:“不错。” 唐思娘又道:“卓相公说:在下也有此意,对不对?” 闻桂香道:“不错。” 唐思娘带笑道: “这就是了,你要卓相公束手就缚,他也有要你束手就缚之意,才说:在下也有此意,你怎么会听不出来?” 闻桂香听得大怒,喝道: “你们还不过去,给我把她先拿下了。” 两个青衣使女依然手捧双剑,站着不动。 唐思娘笑吟吟的接口道: “她们两个,早已给我拿下了,你还不知道?” 原来她方才借着问她们麻袋裹的是什么,伸手一指之际,暗施新学会的一记绝招,弹出食、中二指,制住了两个青衣使女的穴道。闻桂香没想到阴沟里翻船,会被唐思娘先下了手,心头更是愤怒,双剑倏然一分,厉喝到: “小丫头,我先劈了你!” 卓玉祥却在此时,“呛”的一声,掣剑在手,长剑一横,凛然道: “闻香主,你要动剑在下奉陪。” 唐思娘忽然闪身而出,叫道: “卓相公,好男不与女斗,你把她让给我吧!”一面朝闻桂香招招手道: “闻香主,我双手接你几招,你只管使出来。” 闻桂香那会把唐思娘放在眼里,双剑一合,交到左手,口中冷笑道: “只怕你连我一掌也接不下来。”话声甫出,右手抬起,一掌朝唐思娘迎面拍来。 她精擅“阴极掌”这一掌出手,一股至阴至寒之气,宛如暗潮汹涌(阴极掌不带丝毫掌风),朝唐思娘撞了过去。 被“阴极掌”击中,阴风透体,立时会血脉凝冻,奇寒澈骨,失去抵抗,别说唐思娘了,就是一般武林高手,也禁受不起。 唐思娘新近从记名师傅老彭手里,学了一招奇形,自然也不会把闻桂香放在眼里,一见对方举掌拍来,口中娇笑道: “来得好。”脚下斜退半步,左手纤纤五指,微微上翘,在胸前迅快的划起一个圆圈。 她这一划圆圈,闻桂香就有了感觉!那是她突然发现自己拍出去的“阴极掌”一试暗劲,倏忽之间,好像被一圈无形劲气,紧紧束住,心头方自一惊。 唐思娘这一记不知名的奇招,是一气连贯的,手掌划出圆圈之后,就得屈指连续弹出三指。 闻桂香虽是太阴教主阴九姑的大弟子,但她一身所学,比起郝总管,还差得多,自然无法躲闪得开了!三缕指风,快得如同电光一闪,悄无声息的弹中了闻桂香三处穴道,闻桂香但觉身躯一震,再也动弹不得。 唐思娘得意一笑,走到她身边,说道: “原来你也只有这点能耐。” 闻桂香身被人制,闭上了眼睛,一言不发。 卓玉祥道:“唐姑娘这一手,真是神妙已极!” 唐思娘心头一甜,朝他甜甜一笑道: “师父传给你的一招剑法,一定比传给我的指法,还要神妙呢!” 卓玉祥已经一步跨到闻桂香骑的马匹前面,伸手从马背上取下麻袋,解开袋口,不觉失声道: “会是何会主!” 一点没错,装在麻袋里的,赫然正是三元会会主天子门生何文秀,他双目紧闭,一个人似是睡熟了一般。 唐思娘轻嗤道:“真是何会主,那么那两只袋里,不知又是什么人……” 在她说话声中,卓玉祥已经褪下袋口,把何文秀抱了出来,放到地上,然后又把另外两只麻袋,也解开袋口,把人从麻袋中抱出。 那是何文秀的左右护卫田纵、田横,他们也同样双目紧闭,像睡着了一般,不言不动。 唐思娘回眸道: “卓相公,他们是否被人点了穴道?” 卓坟祥道:“不像是穴道受制,好像是中了迷药。” 唐思娘目光一瞥,说道: “这里没有冷水,我到山间里去取。” ------------ 第二十五章 擒龙手法 这时,从里面走出一名身穿青衣,手持拂尘的小道童来,在中间一站,朝大家举拂为礼,朗声说道: “老神仙要钟离潜陪同拜山诸位来人,入内相见。” 卓玉祥心中暗道:“这南海神龙花样可真不少,光是他一个人一会称‘龙头’,一会称‘龙君’,一会变成‘老令主’,他门人又称他为‘老令公’,这小道童又称他为‘老神仙’,如此变幻不定,正是给人以神秘之感了!” 紫龙钟离潜慌忙躬身道: “弟子敬领法旨。” 小道童传话完毕,当先往里退了进去。 紫龙走上几步,冷冷的道: “诸位随贫道来。”举步跨入大门。何文秀率领众人,相继跨人,赤发龙走在最后。 迎面一座神龛是灵宫殿,转过神龛,是一个广阔的天井,都是用青石板铺成,正殿巍峨庄严,供的是三清神像。紫龙领着大家穿行大殿,进入第三进殿宇。 这座院子中两边摆着许多盆花,奇草异卉,清香袭人,三级石阶上,六扇长门,只开了中间两扇。门上一方横额,写着“至静德方”四字。 这一座院落,当真静得出奇,听不到一丝声响,连引路的紫龙钟离潜都似乎摒息而行。 到得阶前,紫龙肃立不前,躬身道: “弟子钟离潜,武中式,已把擅闯本谷的三元会会主何文秀一干人带到。” 里面走出刚才那名青衣道童,手中玉拂一甩,高声道: “老神仙有请。” 紫龙回过身,一抬手道:“诸位请随贫道去。”当先朝里行去。 大家跟着走人,这座殿宇,相当宽敞,藻绘雕梁,丹碧相映,十分壮观。 正中间放一把披着黄缎锦绣的太师椅,端坐着一个身穿杏黄道袍,鹤发绾结,银髯垂腹的老道。此人身材短小犹如童子,颜若桃花,双目湛然,看去一派仙风道骨,正是传说中的龙头模样。他,自然是昔年名震武林的南海神龙,后来又自称龙头,再一变而为神龙令的老令主了。 他身后垂手肃立着两个青衣道人,一个是四弟子秃头尚冲天,一个是九瓜龙屈乘风。在他左右两旁,放着八把紫檀椅几,整座大厅,就别无他物。 紫龙钟离潜,赤发龙武中式一进入大厅,立即急步趋上前去,躬身为礼,口中恭敬的道: “弟子叩见师尊。” 老令主摆了摆手,两人直起腰,退后几步。 老令主目光一抬,看了赤发龙一眼,缓缓说道: “武中式,你可是被人制住了穴道么?”话声尖细,有如童子。 赤发龙胀红着脸,连忙躬身道: “弟子无能,确是被唐姑娘以‘擒龙手’所制……” 老令主目中神光微动,抬手道: “钟离潜,你去替五师弟解了经穴。” 紫龙躬身应“是”,走到赤发龙背后,双掌贴在他“灵台穴”上,缓缓催动真气,替他冲开了受制经穴,才收回手去。 赤发龙长长嘘了口气,躬身道: “多谢师尊。” 老令主又摆了摆手,两人一齐退到他身后侍立。 老令主直到此时,才缓缓抬眼,朝何文秀、卓玉祥等人颔首为礼,含笑道: “诸位远上风雷谷,来得不易,请坐。”他虽然含笑说话,但却安坐不动,自然是自恃身份了。 何文秀因自己等人既是“拜山”而来,按江湖过节,礼不可失,这就朗上供拱手道: “在下何文秀,久仰老令主盛名,今日得观仙颜,真是幸事。” 老令主呵呵一笑道: “何会主客气了,请坐,请坐,老夫还没请教几位贵友,如何称呼?” 何文秀替大家一一介绍了,然后依次就坐。接着有四名青衣道童手捧茶盘,送上香茗。 老令主一抬手道:“诸位光临寒山,请用茶水,老夫再恭聆何会主教言。” 风雷宫的茶水,他们当然不敢沾唇。 何文秀拱手道:“多谢老令主赐茶……” 他底下的话,虽没说出口来,但语有未尽,这是任何人都听得出来的。 老令主点头道:“何会主有何教言,但说无妨。” 卓玉祥点头道:“在下有一件事,想请问老令主。” 老令主看了他一眼,颔首道: ------------ 第二十六章 三路西征 白玉霜一抬手道:“你在前面带路。” 青衣汉子忙道:“回白姑娘,他们手脚上还缚着牛筋索。” 白玉霜道:“老神仙正等着回话,牛筋索已经都被我割断了。” 青衣汉子听得吃了一惊,定睛看去,地窟中二十几个人,果然都已手足活动,牛筋索全松开了,一时也不知白玉霜使的什么手法,心头尤是惊疑不止。 白玉霜已经转过身来,喝道: “带路。”青衣汉子连声应“是”,走在前面带路。白玉霜朗身后诸人打了个手式,就跟着青衣汉子身后,拾级而登。 不多一会,大家均已走出地窟。青衣汉子按动机关,把亭子恢复原状,然后领着众人,往前厅行来。这时,老令主郝天行门下紫龙钟离潜等四人,都在大厅上随侍着郝天行,风雷宫所有几名头目(管事)都各有专司。 这一行人既有那青衣汉子在前领路,一路上虽有岗哨,也并没人过问,很快进入直达前厅的长廊。正行之间,只见一名手执玉拂的道童,迎面走来,说道: “你快把他们带入厢房去,快!” 青衣汉子知道这道童正是伺候老神仙跟前的人,急忙应“是”,领着众人由厅后折入厢房。就在此时,猛觉整座屋宇,起了一阵震撼,好似往下沉去。 大家只觉眼前一黑,脚下也有些站不稳,不由的全都大吃一惊。 白玉霜一下抓住青衣汉子,冷然道: “这是怎么一回事?” 青衣汉子吃惊道:“小的不知道。” 薄一刀道:“明明是你把咱们领人厢房来的,如今整座屋宇好像往下沉了去了,你说,门户在哪里?” 青衣汉子道:“这道门,就是通往大厅的门户了。” 白玉霜道:“快开出去。”就是这几句话的工夫,往下疾沉的屋宇,像是落到了实地,大家都觉得脚下猛然一震! 白玉霜已然发觉不对,一下抢到门口,喝道: “大家快随我出去。”一手推门而出。 门外,果然是一座大厅。 厅上,有人亮起了火摺子,卓玉祥、何文秀,全在那里。 “卓大哥!”慕容贞惊喜交集,当先扑了过去。 何文秀也拱拱手道:“白姑娘,诸位老哥都来了。” 南海神龙叹道:“诸位虽已会合,但整座大厅,已经沉入地底,老朽棋错一着,却落了个满盘皆输。” 一鹤冲天陆无忌望望南海神龙,说道: “听阁下的口气,好像不是神龙令老令主了。” 南海神龙蔼然一笑道: “老朽是不是神龙令老令主,并不重要,现在大家被困地底,最重要的是先谋求如何出困才是。” 青衣汉子吃惊的道: “你们原来不是……” 白玉霜一抬手道:“对了,你是禁窟管事,你应该知道这里的机关了。” 青衣汉子道:“小的真不知道,这座风雷宫的机关,除了老神仙,只有大道长等几个人知道,小的一无所知……” 何文秀朝田纵道:“咱们携带的火摺子不多,要节省着用,只要点一支就够了。” 田纵立即熄去了手中的火摺子,只剩下田横手中一支,厅上顿时幽暗了许多。 盖世豪、薄一刀、文成章等人,分别在大厅四周,仔细察看了一遍。这座大厅,连同东西两厢在内,四周墙壁,都是用铁板铸成,此刻所有门户,均已封死,那里还有出路? 薄一刀颓然道: “别说整座大厅,已沉人地底,就算不沉入地底,这四周铁板,足有四五寸厚,也休想破壁出得去了。” 南海神龙道:“诸位不妨先坐下来息一息,天无绝人之路,咱们慢慢的再想办法。” 大家也就只好依言坐下。盖世豪回头道: “文三弟懂得消息之学,你看可有出路?” 白衣秀士文成章苦笑道: “这座大厅,本身只以铁板为壁,并无启开的枢纽,它升降枢纽,全在上面,别说小弟只是略涉皮毛,就算当日设计这座机关的人,被困在里面,若是上面没有人按动枢纽,把它吊上,也毫无脱困之望。” 苏飞娘道:“这么说,上面没人把它吊上去,咱们就永远出不去了?” 文成章道:“大概就是这样了。” ------------ 第二十七章 大复之阵 她居然偏着卓玉祥说话! 冷青萍一张娇脸上,有了喜色,只要这位师伯祖肯说话,卓大哥就不会吃多大的亏了。 她象小鸟依人一般,傍着阴四婆婆身边,低低的道: “孙儿真要谢谢你老人家。” 阴四婆婆,心里一高兴,拉着冷青萍的手,乐得两腮直颤,笑道: “应该的、应该的,乖孙女儿,你和那娃儿,真是天生一对,地成一双,老婆子看对了眼,自然要帮衬着说话,你说老婆子不帮衬着你,还帮衬谁去?” 冷青萍不依道:“师伯祖,我不来啦!” 阴四婆婆道:“好、好,老婆子不说、不说!” 阴九姑眼看师姐和冷青萍说个没完,心中也不觉一动,老实说,她只有冷青萍这么一个外孙女,难免也舔犊情深,再看卓玉祥一表人材,和冷青萍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,委实打着灯笼也找不到。她心中也在暗暗盘算,不但要促成其事,而且非把卓玉祥拉过去不可。 江湖后浪推前浪,龙在天既然没死,他找上天封山来,八成是非清理门户不可,自己若是要庇护郝天行,那就会和龙在天闹翻。 这是一件颇为棘手的事。 好在神龙令老令主,一向都是戴着面具出现,如今天下武林,将在神龙令下俯首称臣之际,决不能发生内讧,自己就该有个打算。如果把卓玉祥拉了过来,由他来担任神龙令新令主,那么自己和龙在天的冲突,就不会再发生。相反的,而且更可获得龙在天的支持了。 因为只要卓玉祥和冷青萍成了亲,他就成为自己和龙在天的外孙女婿,岂不就可化内江为团结了么?不错,这叫做一代新人换旧人,自己就这么做……她想到这里,更觉得今天就非把卓玉祥擒回山去不可了。 卓玉祥怀抱长剑,凝神卓立,等侯着阴九姑发招,哪知阴九姑目光注视着自己,只是迟迟不动。 冷青萍低低的道: “师伯祖,教主怎么还不出手呢?” 阴四婆婆低笑道: “这叫做外祖母看孙女婿,越看越有趣。” 冷青萍扭着身子道:“师伯祖,人家说正经嘛,你老人家老是取笑我,孙儿不来啦!” 阴四婆婆道:“乖孙女,哦,你别叫我师伯祖,听来多鳖扭,干脆就叫我奶奶好了。” 冷青萍亲热的叫了声:“奶奶。” 阴四婆婆一手把她搂在怀里,尖笑道: “我的乖孙女,奶奶真高兴。” 冷青萍趁机道:“奶奶,待会你老人家可得帮卓大哥一个忙。” 阴四婆婆连连点头道: “一定、一定。” 过了半晌,卓玉祥眼看阴九姑仍然没有出手,忍不住抱拳道:“阴教主请赐招了。”阴九姑颔首道: “好,你小心了!” 她居然也关心卓玉祥起来,话声出口,才举手拍出一掌。 这一掌凭良心说,太阴教主只使了三、四成力道。 但她数十年修为,练的又是被江湖上视为旁门左道的太阴门武学,虽然只使了三、四成功力,已经非同小可!掌势凶手,一股阴寒的掌风,宛如浪潮般卷出,发出轻细的啸声,朝卓玉祥身前涌去。 卓玉祥不知阴九姑只使了三、四成力道,眼看阴寒劲气,飞卷过来,哪敢大意,脚下疾退半步,右手长剑当胸不动,左手捏了个剑诀,朝前划出。 这一记使的是“华山剑法”中的“浮云出山”以指代剑,却居然使得剑风春然,劲气十足,一下挡住了涌向身前的阴柔掌风。 阴四婆婆尖叫道:“好,第一招。”接着压低声音,偏头问道: “这娃儿是华山门下?” 冷青萍道:“他是华山商桐君的门下。” 阴四婆婆哼道:“商桐君也调教得出这样一个好徒弟?” 言下之意,似是对华山派掌门人有不屑之意。 阴九姑冷哼一声,右手一招,收回掌风,左手及时挥出,五指垂直,只是轻轻的一指,当胸袭去。 她拂的虽极轻柔,但卓玉祥已觉对方这一拂,变化奇奥,自己竟然看不出她掌势袭向何处?心头不由一凛,一时也无暇多加思索,就使了一招“借花献佛”,长剑平胸推出去。 阴九姑拂来的原是手背,不知怎的五指朝上一抬,很快就搭上了平推过去的剑脊之上。 ------------ 第二十八章 南海奇书 逖谷老人双目炯炯,逼视着苏飞娘,问道: “所以什么?” 苏飞娘笑了笑道: “所以咱们可以不必理会他们的规定。” 逖谷老人怒声道: “大胆丫头,你敢在老夫面前放肆?” 苏飞娘冷笑道: “你这老头,话越说越不对了,古人说得好,有理天下可去,无理寸步难行,我和你讲的是一个理字,我劝你不要倚老卖老,开口骂我丫头,说我放肆,真正放肆的应该是你,硬要把山中歪道,假借七大剑派之名,立下臭规矩,一个七老八十岁的人了,还想占山立寨,要买路钱不成?” 逖谷老人愈听愈怒,一张红脸,气得更红,大喝一声: “利嘴丫头,老夫先劈了你。” 扬手一掌,朝苏飞娘迎面劈了过来。 这老儿果然厉害,虽是随手一掌,却风声飒然,一团暗劲,象浪潮卷涌而出。 白玉霜看他突然出手,掌朝苏飞娘劈来,心中暗道:“这老头好不讲理!” 左手一招,右手随着向右引出,口中冷冷说道: “老丈出手伤人,讲不讲理?” 她这一招一引,使的正是佛门“接引神功”,把逖谷老人一记掌风,原封不动,向右引了出去。 逖谷老人沉声道: “和你们这些小辈,还有什么理好说……” 话声甫落,突觉自己劈出去的掌力,被人向旁引开,不觉双目精光电射,洪笑一声道: “好,好,瞧不出你果然有点门道,学了一手佛门‘接引神功’,就在老夫面前逞能,今天不给你们一点颜色看看,还当老夫是纸糊的呢!” 说到这里,目注白玉霜,沉喝道: “女娃儿,你小心了!”举手缓缓推出一掌。 苏飞娘道:“白姑娘,还是让小妹来接他几招。” 白玉霜方才接引过他一记掌风,发觉此人一身功力,奇高无比,苏飞娘决非其敌,但这话又不好明说,只得笑了笑道:“这位老丈指名要我接一掌,还是由我来接吧。”口中说着,右手一挥,使了一招“手拨五弦”,五指舒展,斜里发出一掌,人即随掌一侧,避开了正面。 那是因为逖谷老人要她“小心”,试想对方一记掌力,被自己引开,心头气愤之余,才发的掌。口中又在叫自己小心,发出来的掌势,却如此缓缓击来,如果不是暗藏杀手,必是存心诱敌,暗发什么歹毒功夫。 她这斜发一掌,正是测验对方这一掌的强弱;侧身避开正面,就可以有充裕应付对方暗藏杀手的时间。 果然,两股掌风骤然一接,逖谷老人这一记掌力,竟然柔软如绵,白玉霜只觉自己的掌力,好象击在一团棉花之上,无处着力。这原是电光石火般事,等到你发觉掌力无处着力之时,逖谷老人的掌力,忽然发出强大的反弹之力。 差幸白玉霜已经侧身让开正面,但饶是如此,依然被那反震之力所波及,身不由己的往后斜退了一步。头不禁大为凛异,暗道: “这老儿掌力十分古怪!”心念方动,陡觉又是一股柔软,的暗劲,袭上身来! 这一记,更是出人意料,白玉霜根本没有看到他出手,不知这股暗劲,是从那里发出来的?白玉霜此时再待发掌硬接,已是不及,只得运起“太乙玄功”,衣袖朝前挥出,人却往后飘退出去。 “太乙玄功”正是昆仑派玄门正宗练气功夫,亦称护身真气,果然玄门奇学,不同凡响! 双方暗劲这一交接,逖谷老人发出的反弹之力,有如风吹罗帐一般,只是把白玉霜布在身前的真气,震得轻轻波动而已,并未震到白玉霜的身上,自然也没伤着她一丁点。 逖谷老人看得更是怒不可遏,巨目一瞪,暴射出两道慑人的寒芒,仰道洪笑一声道: “好,好,小丫头有你的!”右手迅疾无伦推出一掌。 这一掌和先前的势道大不相同,手掌一挥,立时有一道凌厉强猛掌风,随掌而出,罡风激荡,暗恶生啸,徘空撞来! 白玉霜右手平胸推出,又硬接对方掌势。 逖谷老人掌势甫发,只见他黄衫飘风,快得象电光石火,紧随着掌力之后,一闪而到。 白玉霜暗中运起“太乙玄功”,堪堪接下逖谷老人凌厉一击,身不由主的斜退了一步。就在此时,但见一只枯爪般的手爪,如神龙乍现,当头抓落! ------------ 第二十九章 七大剑派 这时,正是卓玉祥一掌把阴四婆婆凌空推出去的同时,大家都投注在阴四婆婆身上,谁也没有注意商桐君、唐思娘两人。 阴四婆婆一骨碌从地上坐起,一脸惊异,望着卓玉祥笑道: “小子,你方才使的什么功夫?” 卓玉祥急忙问道: “婆婆没事吧?” 阴四婆婆笑道: “我不是说过,你伤不了我。” 阴九姑脸色深沉,目中精芒飞闪,冷然道: “师姐,你且退开,还是由我来。” 阴四婆婆怕师妹对卓玉祥骤下杀手,忙道: “不要紧,我没受伤。” 阴九姑道:“这小子方才使的好象是佛门神功,我要拿下了亲自问问他,师姐请退。” 佛门神功,正是太阴门的克星。 阴四婆婆道:“他虽是性子倔强,总和青萍拜过了堂,好歹是你孙女婿了,你可不许伤他。” 阴九姑阴沉的哼了一声,徐步朝卓玉祥走去,冷厉的道: “卓玉祥,你跟我进去。” 卓玉祥道:“我是你们擒来的,并非在下自愿,婚姻大事,岂可强迫?阴教主可以把在下再擒回去,在下是不会跟你进去的。” 阴九姑脸上飞起一丝杀气,冷笑道: “你以为本教主不能把你擒回去么?” 说话之时,但听一声“锵””“锵”金铁交鸣之声传了过来,紧接着又响起了一声女子的惊叫。 卓玉祥心头一紧,急忙回首看去,但见动手的三人中间,正有一道人影,疾退出来。 那是黑凤,左肩被剑锋划过,血流如注,她略为低头检查伤势,从怀中取出金枪药,在伤口敷上,右手提剑,一言不发的又往战阵中冲了过去。 阴九姑严厉的道“你们不用再顾虑了,把她杀了就好。” 一面目光转注到卓玉祥的脸上,冷声道,“卓玉祥,本教主这是给你最后的机会了,如若再执迷不悟,休怿我掌出无情!” 话声未落,只见人影一闪,唐思娘一跃而出,叫道: “卓大哥,让我来接她一掌。” 随着唐思娘身后走来的的,则是华山派掌门人商桐君,手提长剑,一脸俱是肃穆之色。 阴四婆婆笑道: “亲家翁,你怎么也出来了?” 商桐君大喝道: “住口,谁是你们亲家翁?” “难道你不是卓玉祥的师父?”阴四婆婆瞪大水泡眼,说道,“你们怎么都会是无情无义的人?翻脸就不认人了,卓玉祥没爹没娘,你是师父自然作得了主。两小口堂也拜了,跟你师父礼也见了,卓玉祥年纪轻,不懂事,你也是一大把年纪的人,居然不承认起来?你说,你要咱们小青萍今后如何做人?你今天要还我一个道理来。” 商桐君本是一个正直的人,听得不禁勃然变色,沉喝道: “胡说,商某并没有替卓玉作主,订下这门亲事……” “你方才不是坐在上面,亲眼看到他们成了亲,这还想赖,你再说一个‘不’字,看我老婆子不先收拾了你。” 商桐君大笑道: “别人怕你阴四婆婆,商某未必就怕了你。” “好哇”,阴四婆婆白发飞扬,尖声道,“你这个不识时务的老东西,现成的亲家翁不做,跟着你宝贝徒弟瞎起哄。来、来,你既然敬酒不吃,老婆子就要你吃罚酒。”右手一探,“呼”地一抓,当胸抓去。 商桐君早就听说过阴四婆婆是太阴教主阴九姑的师姐,邪派中最难招惹的人物。但此时,实逼此处,岂肯退却,口中沉喝一声道: “慢点。”身形一闪,退开了三尺。阴四婆婆枯瘦的鬼爪一停,呼吁笑道: “你可是想通了,那就好,快叫你宝贝徒弟进洞房去吧!” 商桐君岸然而立,沉声道: “商某叫停,是要你亮出兵刃来。” 阴四婆婆道:“你要老婆子亮兵刃?老婆子若是使用兵刃,只怕你亲家翁接不下十招。” 商桐君冷然道: “商某接不下你十招,就自绝于此。” “好!”阴四婆婆嘴里说了声“好”,就回头朝站在边上的宫女招招手道:“你们谁去把我老婆子的拐仗取来,多少年没跟人动手了,今晚让老婆子松松筋骨也好。” ------------ 第三十章 假名为恶 你当他们是谁?中间黄衣老僧,赫然是少林寺方丈道行大师,左首青抱道人则是武当掌教清一子,右首貌如古松的道人则是衡山派掌门人罗霞天。这三位掌门人突然在淮渎庙现身,自然是大大的出人意外之事! 商桐君、叶法全、一清大师三人慌手行礼道: “三位掌门人请了。” 少林方丈道行大师合十道: “诸位辛苦了,哦,这位大师老衲从未见过。” 他目视一清大师,合掌问讯。 商桐君道:“这位是峨嵋掌教一清大师。” 他刚说到这里,走在稍后的少林道通、道圆大师,和武当清宁、清磬二子,看到掌门人在此现身,不觉一起走了上来,向掌门人行礼。 南海神龙龙在天听说少林、武当、衡山三派掌门人突然在淮渎庙现身,心头不觉起疑,随着走了上来,正待仔细观察,是否有诈? 那少林方丈道行大师目光如炬,转脸之间,已然看到了龙在天,回头朝武当掌教清一子问道: “道兄可认以此人么?” 清一子目光朝龙在天一转,稽首道: “此人贫道觉得有些眼熟,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了。” 清宁子在旁说道: “回掌门人,这位老施主就是昔年人称南海神龙的龙老施主。” 清一子突然脸色一沉,哼道: “二位师弟,你们怎会和他走在一起?” 清宁子急忙躬身道: “回掌门人,龙老施主他经过二十年前之役,早已痛改前非,已有二十年不入江湖,此次神龙令倡乱,实是龙老施主门下弟子郝天行假冒龙老施主之名为恶,老龙施主重行出山,正是为了清理门户而来……” “阿弥陀佛!”少林方丈道行大师低喧一声佛号道: “诸位道兄,你们都是中了此狼之计,如果随他空入潜龙谷,咱们七大剑派,无此谯类矣!” 说到这里,突然大喝一声: “道通,道圆,你们还不速把罪魁祸首龙在天拿下,更待何时?” 武当掌教清一子点头道: “大师说得极是,二位师弟速即协同把此人拿下了。” 少林道通,道圆和武当清宁,清碧,听到掌门的人的谕旨,不觉一怔。 道通大师合掌道:“方丈容禀,方才清宁道兄说的是实……” 少林方丈道行大师沉声道: “道通,你们中了贼党诡计,还不觉悟么?幸亏老衲和清一道兄连忙赶来,否则后果不堪设想,事机稍纵即逝,莫要让此獠逃走,还不快把他拿下?” 他这番话,听得大家疑信参半,道通大师眼看掌门人已有怒意,只得躬身道: “小弟敬遵法谕。” 罗汉堂十八罗汉和达摩院八名护法弟子,随着回过身来。 武当掌教清一子喝道: “二位师弟还迟疑什么,迟则生变。” 清宁、清磬二子不敢违拗,赶紧应了声“是”。清磬子一挥手,八名武当弟子同时撤出长剑,回身朝龙在天四周散开。 刹那之间,顿时形成了剑拔驽张之势。 少林方丈道行大师,手拄禅杖,朝商桐君,叶法全三人含笑合十道: “三位道兄,总还记得二十年前的旧事吧,龙在天处心积虑,誓报二十年前七大剑派围攻之仇,设下诡计,志在把大家骗入潜龙谷,一网打尽,永绝后患,诸位还认为他是真的洗心革面么?此时不把他合力除去,只怕在场之人,都将难逃浩劫,后悔莫及了。” 商桐君,叶法全,一清大师听得悚然动容,深觉他说的也是极有可能。 龙在天忽然呵呵一笑,大声道: “少林道通、道圆二位大师,武当清宁、清磬二位道兄,请听老朽一言。” 少林方丈道行大师举起紫金禅杖,喝道: “你们还不出手,难道真要纵敌么?” 龙在天双手连摇,大声道: “诸位听着,老朽决不逃走,但诸位切莫中奸徒之计……” “住口!”武当掌教清一子大喝道: “到了此时,你还想危言耸听,施展狡计么?” 龙在天没有理他,接着大声道: “诸位道友请仔细想想,仔细看看,少林方丈,武当掌教,何以会来得如此突然,难道其中不会有诈么?” 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 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